似乎是为了不妨碍往外走的客人，司矜也停下来往里走的脚步，少女侧了个身，在他面前站定。

　　于是现在的状况。

　　就是两个人面对面。

　　司矜低头操作手机。

　　程清焰低头看她停留在屏幕的手指。

　　而后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司矜，司矜。

　　她站在他面前，就算低着脑袋没看他。

　　也让他莫名就觉得愉悦。

　　眼下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似乎很适合让人上手摸摸。

　　她今天很可爱。

　　不同于往常显身材的短T高腰裤。

　　今天的她扎了个小麻花辫，发尾上缀了颗笑嘻嘻的卡通太阳花。

　　淡而清浅的蓝。

　　裙长及膝盖上方。

　　露出了小腿纤长笔直。

　　少年晃神之际，原本低着脑袋的小姑娘忽然举着手机抬起头，并龇出一口小白牙。

　　扫脸支付——“付款成功”

　　程清焰：“……”

　　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没长大，总还一副孩子心性。

　　只是露出个狡黠的笑，就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

　　“我们去那边坐着吧，”小姑娘眨眨眼睛，“你想坐哪儿？”

　　于是程清焰侧开了视线。

　　唇边清浅笑意微消。

　　“我想……”

　　“你看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男生，像不像七八年前的我们？”

　　比程清焰的声音更早更清晰入耳的，是手挽手离开的一对年轻恋人。

　　司矜司空见惯，老司机般洇开个笑。

　　程清焰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司矜的反应，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噌”的一下红起来。

　　就……显得一副大受震撼却又有点小惊喜的慌乱样。

　　好整以暇环手看戏的司矜弯了弯眼睛。

　　盯着他的背影。

　　她忽然有点禽兽的想。

　　——为爱破原则，把他搞到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最最起码，和程清焰谈恋爱。

　　一定很有成就感。

　　看着他被调戏到羞得不行的小模样。

　　一定。

　　一定。

　　非常带感。

　　**

　　店内冷气充足，室外的阳光毒辣。

　　司矜晃晃脚尖，吸溜吸溜奶茶。

　　然后摁开手机，时不时就看一眼时间。

　　“……”

　　都这个点了。

　　她觉得有钱老爹的派过来做评估的人也该看的差不多了吧。

　　这个念头才刚结束。

　　原主的有钱老爹就给她发了条微信。

　　内容很简洁。

　　无比清晰的一个字。

　　【行】

　　“行”这个字包涵着什么呢？

　　包涵着“你真行”“店也行”“环境也行”“投资行”。

　　于是她满足的嘬了两大口奶茶。

　　回复了两个字回去。

　　【识货】

　　再然后。

　　她的视线垂直转移。

　　落在了少年饱满的薄唇上。

　　司矜没搭理他，程清焰似乎也不太会找话题。

　　于是只能低着眼睛专注盯着某处发呆。

　　原本绯色的唇瓣沾了乳白的奶。

　　还怪涩情的。

　　司矜盯住他。

　　漂亮的眸子墨色氤氲。

　　面前的少年察觉了什么，柔软唇瓣开合，他低声开口。

　　“……司矜？”

　　这两个字一出口，还是有点别别扭扭。

　　仔细算来，他主动开口叫她的次数似乎屈指可数。

　　这样不行。

　　程清焰张了张唇。

　　可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没有话题。

　　声音卡住。

　　他揉了揉眉心。

　　表情显得落寞。

　　骨节分明的指尖蜷了蜷，他挫败的叹了口气。

　　都快成年了……话都不会说。

　　连个小小的话题都找不到。

　　来气。

　　面前的少女咬着吸管笑：“嗯？怎么啦。”

　　程清焰：“……”

　　他鼓了鼓腮帮子。

　　然后有点干干巴巴的说。

　　“数学老师布置的卷子很难。”

　　声音听起来莫名很丧。

　　司矜猝不及防被他可爱到了，手痒痒的想去摸摸他，可爪子伸到一半儿还是收回来了。

　　……不了，不摸了。

　　忍一忍吧还是。

　　所以她普普通通的回：“没做，怎么，题目还能难道我们小程同志？”

　　“没有。”

　　他说。

　　但空气很快就沉默下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会，可以来找我。”

　　“我可以……教你。”

　　教你。

　　明明只是教着做个题。

　　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缱绻害羞。

　　雪白的齿尖紧紧咬着吸管，他慌得连睫毛都抖的厉害。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这家伙怎么怎么会害羞啊呜呜。

　　想揪，想抱，想摸摸，想揉揉。

　　还想亲亲。

　　想睡。

　　司矜：我禽兽了。

　　**

　　少年应该迈出幸福之路超大一步，司矜自然没跟他客气。

　　天色渐渐晚了。

　　灯光一片一片的亮起来。

　　周围才算是真正热闹起来。

　　路上的行人肉眼可见的增多。

　　她带着程清焰在周围逛了一圈。

　　夜幕浅淡光璀璨，人潮似水声嘈杂。

　　少年抬着眼，被司矜牵着衣角。

　　她买了根糖葫芦，现在在另一只手上拿着啃。

　　街边摊贩的小玩意儿怪吸引人的，她每隔几步就好奇的买一个，拿在手里玩儿。

　　然后玩儿腻了。

　　不要了。

　　就给他了。

　　于是逛了一圈下来。

　　他手腕上多了几条银色的细链。

　　粉色的橡皮筋。

　　钥匙上还被她强制性的挂上了木质雕刻字样的钥匙扣。

　　“矜”

　　明目张胆，摇摇晃晃。

　　她都不觉得累的。

　　偶尔她跑去小摊小贩那儿看人玩儿小游戏。

　　少年就会认命似的站在一边等她。

　　这个时候。

　　就会有大胆的妹子过来。

　　试图找他要微信。

　　可还不等司矜过来。

　　他便漠然掀眸，神色不明情绪，摆明了拒绝靠近。

　　等司矜累了。

　　他便敛了锋芒。

　　沉默寡言的继续陪着她。

　　司矜弯弯眉眼：上道。

　　程清焰看着司矜的笑容：

　　(*ˊᵕˋ)✩︎‧₊

　　所以，即使他不言不语，词不达意。

　　只要就这么陪着她。

　　她也能，感受到点什么吧。

　　“……”

　　“……”

　　更晚一点的时候，程清焰说，现在的客流量大抵到了高峰，店里人要忙不过来了。

　　依靠在司矜最后一点儿良心。

　　她随着程清焰一起回去帮忙了。

　　刚走到路口。

　　她就看见了宋祁。

　　很难相信，一贯花钱大手大脚的宋小少爷居然真的干了一个下午。

　　且现在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低着脑袋被训。

　　司矜忽然抬手摸了摸良心：嘶，略疼。

　　于是。

　　她就近给宋祁买了点她觉得味道不错的。

　　然后拎着就给人送过去了。

　　“给，”背对着程清焰，少女满眼真诚和急切，“我特意给你带的，你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啦。”

　　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