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捂住小腹。

　　司矜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清透的眼瞳泛起轻微的红，少女抬着眼皮看着程清焰，眼泪汪汪的咬了咬唇瓣。

　　“……”

　　假的。

　　当然是演的。

　　她一点都不疼的。

　　为了一个小小的男人整伤自己，未免也太不值了。

　　少女委委屈屈的垂下眼睛，一只手重新抓起桌面上的笔，嘴角往下一撇，做出一副彻底萎了的样子。

　　她承认这架势多多少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但程清焰总是那副油盐不进的狗样子。

　　对付他就得靠绑架。

　　还得靠社交牛逼症。

　　司矜鼻尖绯色清淡，心中叹气，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果不其然。

　　这招对程清焰很有用。

　　方才对她还很冷淡的少年明显没见过这种架势，垂在身侧的指尖收了收，他有点慌乱的在她面前蹲下，微微抬着脸，动了动唇。

　　明显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

　　挣扎半天，他干巴巴的吐出三个字。

　　纤长的眼睫毛垂下，瞳底情绪微微泛起波澜。

　　下意识的，他又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司矜吸了吸鼻子。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随随便便跟人道歉。”

　　她连后面怎么讹程清焰都想好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人一张口就是道歉。

　　搭在桌沿上的那只手指骨修长，线条漂亮的像是艺术品。只是因为情绪而紧张用力，指尖泛白。

　　司矜蓦地就想起了昨天。

　　在路边摊，穿着油腻围裙也依旧好看的程清焰。

　　……这孩子真惨。

　　言语化成利刃时锋利无比，在没有她戏份参与的剧情发展里，司矜也不能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才会成为现在这幅，像是欠了所有人的样子。

　　所以刚才的话也算是有感而发。

　　这不是她的套路设计。

　　这是身为一个手握剧本看透红尘的大佬，真情实感的同情。

　　她的声音压的很轻，宋祁听不见。

　　只有程清焰听见了。

　　教室内，话语声，笑声，呼吸声，脚步声，还有纸页翻动的摩挲声交织揉杂。属于少女的轻柔声音就落在耳畔。

　　他身子僵住。

　　……

　　十几年了，操他妈的，十几年了。

　　所有人都指责他。

　　说他因为晦气才被爸妈丢掉，说他是奶奶的拖油瓶。

　　再不来个人点醒他。

　　他就要真的以为，这一切的一切——

　　包括他们生活里的所有不如意。

　　全是他的错了。

　　【幸福值+8】

　　【当前幸福值——】

　　【0】

　　【恭喜宿主，男配幸福值清零】

　　程清焰扯了扯唇角。

　　他单手撑着桌面站起来。

　　正好这挡住了刺眼的白光。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

　　只是拉开椅子回了自己的座位，并轻轻用指节叩响了桌面。

　　“司矜，”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低哑的声音中还有那么一丝丝别扭，“转过来。”

　　司矜：“！”

　　司矜：“来啦来啦！”

　　于是前座的小姑娘离开笑眼弯弯的转过来，十分自觉的摊开练习册。

　　宋祁：“？”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刚才发生了什么？司矜跟程清焰那家伙又叭叭了什么？

　　怎么他忽然就愿意教人做题了！

　　少年忍不住踹了下桌脚，低声骂了句：“操。”

　　闹出的声响略微有点儿大。

　　前门的数学老头投来警告的视线。

　　宋祁：“……”

　　他瞬间就偃旗息鼓，趴在课桌上自我放弃的当条死鱼。

　　想了想，又抬手扯扯司矜的校服衣角。

　　“好姐姐，”少年双手合十，在她面前晃晃，压低声音求助，“等会儿你教教我呗？球球了。”

　　女生笔尖顿了一下，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微微朝宋祁侧着倾了倾身——

　　露出一副没有听清楚的神情：“你能不能再说一次？我刚才没听清。”

　　宋祁：“……”

　　我宋小少爷什么时候求过人。

　　还球两次？

　　搞笑呢。

　　他咬了咬牙。

　　然后含含糊糊的重复了一次：“等会儿教教我，求你。”

　　“嗯。”

　　出乎意料的，她很直接的就应了。

　　随后就重新坐直了身子，纤细的手执着笔，在纸上落下痕迹。

　　宋祁诡异的沉默一下。

　　这女人答应的这么干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根本就没有故意让他说两次。

　　她是真没听清。

　　“……”

　　他难得安分下来。

　　单手撑住脸，面对着空白的练习册，他丁点儿办法没有。

　　想来想去。

　　目光便不经意的落在新同桌的身上。

　　只此一眼，再未能移开。

　　他看着对方的眉眼从不解到舒展。

　　看着她的表情从严肃到豁然开朗。

　　而程清焰呢——

　　他耐心的教着他宋祁的新同桌。

　　语气平缓柔和，视线偶尔落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

　　宋祁若有所思的深了深眸色。

　　虽然不知道司矜和程清焰认识多久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但程清焰似乎对新同桌不太一样。

　　既然如此……

　　他就更得把人从他身边拽走了。

　　宋祁盯着司矜出神，唇边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有若无。

　　几分钟后。

　　他看见司矜倾着身子，与程清焰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后者犹豫了下，而后轻轻点了下头。

　　前者便笑容明媚的转过来，动作干脆利落的把椅子往宋祁身边拽了拽——

　　“小同桌，我来啦。”

　　她说。

　　浅淡而自然的香气就随着司矜的靠近，愈发明显。

　　她凑过来，伸出那只纤白漂亮的手，翻开了宋祁面前的书页。

　　离得太近了。

　　因为热，司矜微微挽起了衣袖，于是半截手臂隔了层薄薄的布料与他相触。

　　见他不出声。

　　偏偏她还侧过脸来看他。

　　于是那张脸在他眼前放大，他几乎能清晰看见对方漆黑眼瞳里的自己——

　　脸上忽然燥热。

　　“宋祁？”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然后一脸无害的眨眨眼。

　　“……你脸红了。”

　　“……”

　　“脸红什么？爷没脸红！”

　　他凶巴巴的合上练习册。

　　然后跟兔子似的弹开，神情有些警惕：

　　“我突然之间就会了，你快走吧你。”

　　【月光进度+1%】

　　【当前进度6%】

　　【宿主再接再厉，冲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