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闹闹嚷嚷了好几日,终于到了太女迎娶正君的日子。
乐思换上一身喜服,在镜子前照了许久,自言自语:“我好帅啊。”
听到她的话,宫人们忍俊不禁。
“殿下丰神俊朗,今日又是殿下的大喜日子,殿下自然是最帅的。”
乐思目光扫过这群十二三岁的男孩儿,笑道:“你们嘴可真甜,本宫这亲是结早了啊,错过你们这群小可爱。”
他们被乐思臊了,纷纷羞涩地抿嘴笑,低下了头:“殿下真讨厌。”
大胆一些地便会回她:“那殿下将我们纳为侍君也无不可啊。”
乐思立马就怂了:“饶了本宫吧,可着招架不住你们。”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
好一会儿,乐思才被放出门,要驾马携聘礼,去太傅府迎娶温庭毓。
只是她还未出东宫,就被一个浑身酒味的醉鬼拦住了去路。
“凤镜夜?”
乐思意外地看着眼前醉得东南西北不分的男人,“你怎么在这?”
她说呢,她的婚礼将至,他人反倒不见了,原来是去酗酒去了。
“臣是来恭贺太女殿下大喜!”凤镜夜一手提着酒坛,折扇插在腰间,软趴趴地给她行了一个四不像的礼。
乐思嫌弃地斜乜他:“本宫大喜,母皇虽大赦天下,但也只是免去你的死罪改为流放,又没恢复你的官职,凤公子何来自称‘臣’这一说?”
凤镜夜痴痴地笑了两声:“对,太女殿下说得对,不是臣,是我!是我——恭贺太女殿下大喜!”
乐思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他掰扯着指头,从二比到五,最后比了个一,傻兮兮地笑着说:“一坛酒。”
“一坛酒就喝成这样?”
乐思不信!
凤镜夜离得近了,她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下一秒,夺过他的酒坛。
她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眉头微皱,这酒里有东西。
“凤镜夜,凤镜夜……”乐思叫了几声,她都不答应,只好将人拽到面前,沉声道:“你清醒一下,这酒是谁给你的,还是你从哪儿拿来的?”
然而凤镜夜醉醺醺的,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沉重的脑袋还搁在乐思肩上。
鼻息喷在脖颈后,乐思一个激灵,瞬间有了想把人拍飞的冲动。
忍住,忍住!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昏昏沉沉的,却痴迷呢喃着:“乐思,小思思,不,不要成亲,好不好?”
忍不住了!
乐思手起掌落,干脆地敲晕了他。
她偏头朝守门的侍卫喊道:“快快快,快把人扶走。”
闻言,侍卫赶忙上来,把凤镜夜从乐思的肩上架走。
乐思长吐了一口气,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热死人了!
她还是小宝宝,酒味也不能闻。
想到这里,乐思嫌弃地伸开手臂,把酒坛与自己的距离拉开,吩咐宫人道:“你们把这酒拿去太医院验一验,等本宫接完亲,再把结果告知本宫。”
“是,殿下。”
酒坛离手后,乐思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随后踏出东宫,去牵马迎亲。
宴会历来是刺客杀手们最喜爱的场面,因为宾客宴食最容易做手脚。
今天又有好戏看咯。
揣着这样吃瓜的心思,乐思到太傅府接来了温庭毓,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一路回到皇宫。
此刻她正牵着温庭毓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长远的台阶,前方是下一个环节,也就是祭天祭祖。
乐思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于是紧了紧握着的力道。
“你别怕,我牵着呢,摔不了。”
“我是激动。”
听他声音都在颤抖,乐思笑了他一声:“有这么激动吗?”
“太女正君,未来是凤后,太后,多厉害呀,我能不激动吗?”
乐思点点头:“是该激动,你真的确定要继续以这个身份过下去?”
之前商定好后,温庭毓还特地来找她,说想要在她离开后,继续做凤后。
乐思也没想到,他还能有这野心?
将信将疑,她又说道。
“其实我到时候可以下一道旨,让你光明正大地改嫁他人的。”
温庭毓毫无犹豫:“不用,除了殿下,庭毓再没有其他能看得上的女子了,做凤后、太后,不愁吃穿,也不怕母亲和父亲催婚,不是很好吗?”
乐思愣了一会儿,佩服道:“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
说完,乐思看他的盖头仰了一下,便能想见他得意的表情。
“行,那我就允你。”
乐思收回目光,直视上方。
顺利地完成了所有的环节,温庭毓回东宫寝殿,乐思留下来招待宾客。
皇家与民间不同,民间是新人去给宾客一一敬酒,而她是皇家太女,自然是朝臣们一个一个来给她敬酒。
乐思基本就是坐在那,来一个人,她就听对方巴拉巴拉讲一堆祝贺语,然后一起举杯喝下,如此往复。
乐思已经麻木机械了,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才让她打起了精神。
龙泽凌端着一杯酒,神情寡淡低迷,没有了以前那番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朝她举杯:“朕知道你不愿认我,朕也知道伤你母亲的无法弥补,即便如此,朕今日还是要祝贺你大喜。”
“日后你无论遇到何事,都记得,父皇永远在你身后。”
说完,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乐思:“……”
他怎么这么倔强啊?
乐思承认,她是故意让他以为自己是她父皇的,但他坚信不已,还一直到现在都在提这件事,她是真没想到!
乐思干笑:“你高兴就好。”
她轻抿了口手中伪装成酒的水。
龙泽凌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高座上的女皇凤后,眼眸黯淡下来,转身走远,回到座位上。
乐思视线追了过去,能看见他身后的侍卫,那张脸依然是上次冬冬假扮的模样,所以这次是本人还是伪装?
上次之事以后,龙泽凌竟然还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出乎乐思的意料。
难道不应该怪冬冬,破坏了他自己跟凤洛卿求和的所有希望吗?
龙泽凌走后,乐思这里偶然空了一会儿,暂时没人上来敬酒。
她就四处看了看,每个宫人、每个侍卫、每个宾客,她全都看了个遍。
气氛很和谐,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又说不出来的诡异。
眼尖的乐思发现几个宫人和侍卫的步履齐整,远处守卫禁军走动异常。
乐思皱了皱眉。
这些人想做什么?
“妖女,还我泽凌哥哥!”
一声凄厉的尖叫横空而出,将此处的热闹全都戛然止住。
“保护女皇陛下!”
“保护凤后殿下!”
“保护太女殿下!”
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