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没有防备,伸手接过奶瓶就把奶嘴往嘴里塞,还没等小手拿稳就只听“啪”地一声闷响,灌满麦茶的奶瓶重重摔在地上。
迈剌吾曼不理解它这次为什么不能在抓握奶瓶的过程中保持微妙的平衡状态。于是,他抬头看了沐芷一眼,发现它正对着自己朝前合拢着的掌爪呼气?!而且脸上的表情看来还如此……痛苦。
迈剌吾曼不能理解,不就是摔了个奶瓶吗?它至于如此……忏悔嘛?!他其实没怪它。毕竟,他知道它目前大概是不能妥帖地操纵自己的四肢。
看来未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它都不能自主进食了。
没关系,他会帮它。而且,他不嫌弃它麻烦。
迈剌吾曼把奶瓶从地上捡起来,一手稳稳拿着,重新把奶嘴凑近沐芷的嘴唇,试图让它就着他的手喝麦茶。
沐芷飞快瞟了一眼迈剌吾曼手里的奶瓶,毫不迟疑地低头,继续给寄几阔怜的爪爪物理降温。
迈剌吾曼(满脸黑线):它怎么不像从前一样伸手抓紧奶瓶迫不及待填进嘴里“咕咕咚咚”地吮吸了?莫不是它坏了,不会进食了?!
沐芷(被迈剌吾曼的无知吓得瑟瑟发抖):我还是个宝宝,我还能怎样?到底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一个严重缺乏育婴常识的外星人?!难道他不造她需要三十七摄氏度的温热液体吗?!那只奶瓶沸腾的液体目测也得一百摄氏度了吧?!迈剌吾曼是要谋杀亲妻鸭!
迈剌吾曼很快释然了,他对沐芷不肯自己凑过来喝麦茶为自己找了个让他欣慰无比的理由。据说地球幼崽都愿意向自己信任依赖的人撒娇,企图以此获取饲主更多的关爱。
嗯,不错。看来,他总算没才疼它一场。好歹它还能辨别谁对它好。
沐芷对迈剌吾曼欣慰的表情视若无睹,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爪爪,其余的通通给她往后靠。
不过,她的爪爪很快就离开她了。迈剌吾曼手持奶瓶凑过来,以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力道把她的双手按在奶瓶上抱好。
朝他撒娇他很乐意,不过基本的抓握能力还是要后天培养的。教育从娃娃抓起嘛。沐芷也是时候学学格瑞斯答符星的生存经验了。而他,对于教授它这件事甘之如饴。
毕竟,教好了,受益无穷的可是自己。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培养它。
沐芷惊恐地看着自己可怜的爪爪又被毫不留情地按在奶瓶壁上,崩溃地发出了尖叫声:“啊!”余音袅袅,不绝于缕。直把迈剌吾曼震的耳膜生疼,隐隐有穿孔趋势。
强烈的刺痛感排山倒海般将沐芷淹没,她本能地抽回手,却因为迈剌吾曼护在她手背外缘的大掌而动弹不得。
沐芷只觉得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手心是滚烫到极致的麻木,手背是冷硬到承受极限的冰寒。沐芷在这种超乎寻常的触觉折磨下哆嗦着身子说不出话来,偏偏一双手被迈剌吾曼死死压制着不肯放松。
“呜哇哇哇哇哇………”沐芷终于释放了婴孩的天性,哭的惊天地泣鬼神,直把迈剌吾曼吓唬的一愣一愣的,着急忙慌地松开它稚嫩的双手。
察觉到爪爪被解放出来,沐芷涕泗横流地把手伸到眼前,果然看见惨不忍睹的燎泡已经霸占了整个手心。手背是长久接触低温度物体留下的一片通红,显然肌肉组织已经受到严重的低温损伤了。
迈剌吾曼只顾手足无措地给沐芷顺着后背,怕它在如此墙裂的攻势下一个不留意就背过气去了,到那时候他可无能为力,只能紧急遣返给瑞恩让他施行人工抢救了。
看到迈剌吾曼还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沐芷委委屈屈地瘪着嘴,把手上的伤展示给迈剌吾曼看。为了让他第一时间有最震撼的观感,还小心机的一手手心朝上,另一手手背朝上,让迈剌吾曼能同时看到她手里手背的凄惨。
迈剌吾曼果然被震撼了,浅绿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几下,急忙抓起沐芷的手查看伤势。
沐芷见终于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重重地喘几口气,干脆利落地止住哭声,自己调整一下姿势角度,安静地躺尸在迈剌吾曼腿上,假装寄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迈剌吾曼心惊胆战,甚至不敢伸手触碰沐芷手心里的燎泡。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突然在沐芷手心里蔓延并给它造成极度不适的一定没有什么好处。
还有手背……可怜见的,怎么连手背也通红一片,手心和手背连在一起看,就像是烤糊了的夹心饼干……两层糊了的外皮夹着粉嫩的内芯……
虽然迈剌吾曼的思想已经飘忽在千亿光年之外,好在手上的动作还算上道:他又祭出了手心的蓝光。
不得不吹爆一波这蓝光,治愈能力超群不说,还一直暖融融地包裹着她的伤处,极大程度舒缓了她的不适感。
鉴于沐芷此次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且伤口多达四处,迈剌吾曼不得不用意念调节蓝光的强度和散射度,以求最大限度治愈沐芷的伤。
沐芷在柔和温暖的蓝光照耀下暂时忽略手上触目惊心的伤,轻轻闭上眼,舒服得直哼唧。
迈剌吾曼注意到沐芷的动静,浅绿色猫眼里的疑惑更甚。它明明已经痛苦到忍不住呻吟了,为什么表情却如此……享受?!莫不是精神错乱了?!
真是搞不懂那些地球人类,包括他们的幼崽也是。
迈剌吾曼见沐芷的表情实在享受得一言难尽,又见它手上的燎泡和红印都消散许多,也放下心来,任凭沐芷躺在他腿上翻滚,时不时还故意使坏抓挠他一把。只不过在沐芷看来的发泄、报复,在迈剌吾曼看来只是挠痒痒的力度,根本造不成实质性伤害,还连累他要时刻关注着它的小指甲有没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不过,它的小指甲,看起来不起眼,柔韧性还是很不错的嘛。起码没从他的盔甲上划拉一下直接就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