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戈没有吃饭,她陪了一会陈阿姨后便来到了大门边等待,她在等王江生。
远远的她就看到王江生的车正往大门这边行驶过来,等车到了面前,许戈戈示意王江生摇下车窗,“我都听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责怪自己,出去要注意安全。”
在等王江生的时候,她询问了一下守门的阿杰,阿杰告诉她,小君确实是自己自愿出去寻找物资的,当时小君的妈妈陈阿姨和王江生都拒绝过,但是小君表示自己已经二十岁了,想要出去历练一下。陈阿姨眼看劝不住他,便嘱咐王江生在途中多照顾一下小君。
“我还不确定周围是否安全,也没有训练他们的战斗能力,就贸然带他们出去。还同意了单人分开搜寻的主意,小君的失踪就是我的问题。”王江生没有看许戈戈,也不等许戈戈再说话,便关上了车窗,发动车子向外面疾驰而去。
许戈戈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在末世,死人是最平常,最不值得稀奇的事情,有这样的一个庇护所,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她向来随遇而安,有些自私的觉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心中对王江生产生敬佩。
中午吃完饭,许戈戈百无聊赖地拿着大剪刀修剪着花圃。
突然,守门的阿杰突然大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吓得许戈戈手一抖,不小心剪秃了一块。
她放下剪刀冲向大门问阿杰:“你吓死我了,谁回来了啊?”
阿杰抖着手指着站在门口的瘦削青年,颤抖着说:“是,是小,小君。”
许戈戈瞪大双眼看着门口这个脸色苍白却笑得阳光的男孩子,一脸的不可置信。直到在许愿池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陈阿姨循声跑来,然后一把抱住青年哭着叫他小君的时候,许戈戈才真正相信小君回来了。
许戈戈心想,祈祷真的有用吗,她能不能也为自己祈祷一下。
陈阿姨正欢喜地领着小君往佣人房走去,想来小君这一路也是累坏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但许戈戈却突然注意到,小君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泛白,微微发抖。
大概真的是累坏了吧。许戈戈心想,也就没有当回事,更多的则是对于小君的回归而开心。
而王江生这边,他先是去当时分开的地方,然后又在周围的几个住宅区搜寻了一番都没有找到小君,甚至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在搜寻的时候还碰上了几只单独的丧尸,都被王江生解决掉,算是有惊无险。
直到太阳落山,仅剩晚霞还照亮着天空的时候,王江生只能不甘心地先回庄园。他驱车前进一半路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远远近近的传来错落的嘶吼声,他只能加大油门往前赶。
王江生的车停到庄园大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在车中静静等待着阿杰为他开门,黑暗的环境对比的他的眼睛格外的亮。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阿姨的询问,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大家,他没有找到小君。
大门缓缓开启,阿杰从黑暗中跑出来,满脸笑意地对王江生说:“江生哥,小君回来了!”
王江生呼吸一滞,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拉住阿杰问:“你说谁回来了?”
“是小君,他下午就回来了。”
王江生松开阿杰就往庄园里跑过去,身后的阿杰喊了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先将车子开进来,又匆匆下车关好大门。
许戈戈刚做好饭,便来到了佣人房准备叫大家吃饭,恰好刚到楼下就看到王江生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她连忙走上前拉住王江生,说:“小君和陈阿姨在厨房吃饭呢。”
王江生又一个转头,往厨房跑去。
许戈戈紧随其后,刚进厨房就看到王江生红着眼睛坐在小君对面,抖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反倒是小君,微笑地看着王江生说:“江生哥,对不起啊,让大家担心了。”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许戈戈敏感地察觉到小君抬起的左手手腕处的衣袖带有一丝血迹,颜色鲜亮,不像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再加上今晚她在厨房做饭时,观察到小君一直以不饿为由推拒了今晚的晚餐,这不像是一个在外躲避了一整夜丧尸的人的反应。她有偷偷看过,小君的身上并没有背包,身上的衣服口袋也不多,不像是存放吃食的样子。
或许……
许戈戈震惊的瞪大双眼,看向陈阿姨的方向。她有了一个大胆又可怕的猜测。
许戈戈不敢再想,却也无法直接找小君确认自己的猜测,如果是自己想错了呢,大家会不会因此对自己产生厌恶,那她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于是,她只能选择暂时按兵不动。
午夜时分,四周静悄悄的,许戈戈躺在床上听着周围人浅浅的呼吸声,虽然已经十分困倦,但她却不敢睡着。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她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
就在许戈戈昏昏欲睡之际,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许戈戈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抓起床边的外套披上,又从床底抽出一根削尖的木棍。这是她晚上产生那种猜测的时候就偷偷准备起来的。
这座三层的小楼一时间嘈杂无比,慌乱的脚步声,凄惨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竟然与这静谧的黑夜相得益彰。
以黑夜为曲谱,谱出末世绝望而华美的乐章。
许戈戈紧紧攥着手中的木棍,随着慌乱的众人一起向楼下走去。
经过二楼时,惨叫声尤为清楚,而低低的嘶吼声却并没有被这惨叫声所遮盖掉,反而被衬得更加可怕。
当许戈戈到楼下时,发现大家几乎都在,她稍稍松了口气。她将自己隐在人群中,看着站在最前面严阵以待的王江生,肃杀之气充斥全身,与平时温和的样子浑然不同。她不知道,王江生是否知道那个袭击大家的丧尸就是小君,他又会怎么处理呢?
楼里的惨叫声逐渐平息,那低吼声却越来越近。
小楼的大门边,摇晃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逐渐拉出一个人影。
王江生握紧手里的木棍,紧紧盯着门口逐渐出现身影。
“小君!”
“是小君!”
……
当那个身影逐渐在灯光下显现出他的面庞时,大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王江生更是呆在原地,双目圆瞪。在许戈戈对面的陈阿姨眼泪直掉,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鲜血,眼球发白,毫无人气的儿子,甚至想冲过去。好在身边有人拉住了她,她却还是在挣扎着,嘶哑地喊着小君的名字。
小君微微晃着脑袋,无神的眼睛看向四周的人们,仿佛是在思考着,该从哪一边下嘴。随后,他像是选定了方向一样,朝着王江生冲了过去。
王江生周围的人尖叫着四散逃开,只有王江生还紧紧盯着小君,一动不动。许戈戈看得着急,提着棍子准备自己亲自上场。
还不等她行动,突然一声枪响轰动了黑夜,而小君也在王江生身前两米处停下,他的眉心出现一个血洞,正汩汩地流着鲜血,随即便仰面倒了下去。
一旁被人拉着逃开的陈阿姨,看到这一幕,尖声喊道:“小君!”便也晕了过去,倒在身边扶她的人身上。
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许戈戈看着小君倒下,又急忙回头寻找枪声的来源。
黑夜笼罩下,姜阳举着手枪,枪口的烟还未完全散去。
“吵死了,都回去睡觉。”姜阳放下手中的枪,环视了一圈众人。
或许是枪的威慑力太大,大家此时看着姜阳的眼神,甚至与刚刚看丧尸小君不相上下。
“王江生,收拾好,别弄脏了我的地方。”姜阳不屑地瞥了一眼呆站着的王江生,说完以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