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丧尸坐在丧尸基地最高的树上看着宏德塔上扯起的横幅,微微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高脚杯。
红酒微微的摇晃,它低头抿了一口。
关押刘生生的房间算得上是整个研究所里装修最豪华的一间,但即使是这样墙面依旧有些斑驳掉皮,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太阳,刘生生坐在角落里看着两只丧尸走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
高挑的男人在刘生生面前蹲下,一双瞳孔黑的吓人,脸上的笑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刘生生。”
刘生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是吗?”
男人轻笑一声,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它如同上天派下来的神使一样俯瞰这个世界。
“崔革青,好久不见。”
它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音调却又能让在场三人都听到,身后的何天然脸上划过一丝茫然又很快恢复平静。
“请问,能不能先把眼镜还给我?”
刘生生对这个称呼没有什么反应,他似乎是并未听见男人说的话,一双眼睛混沌迷茫。
“哦,真是抱歉。”
男人从何天然手里接过眼镜带到刘生生脸上,顺便帮忙整理了一下,刘生生松了口气再次看向男人。
这次,他吓了一跳,一个名字在嘴边马上就要蹦出来却被他咽了下去。
“先生,怎么称呼您?”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叫我先生,我依稀记得上一次这么称呼我的也是你。”
男人脸上的笑意极为灿烂,一双眼睛却眯了起来。
“不过我们先不说这个,我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这个女人叫付纤筝,是吗?”
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在监控里截的照片,刘生生看了一眼想要推一下眼镜手却动不了。
“抱歉,看不清。”
男人看了手中高清照片一眼又看向刘生生。
“看不清?”
“是的,我想我该换一个眼睛了。”
“是吗?”
它并没有因为付生生的话而生气,反而显得更加愉悦。
“正好我手下有会配眼镜的师傅,刘先生要不要体验一下?”
“感谢先生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这眼镜时间虽然长了点,但是能让我看不清我不想看清的东西。”
付生生谦逊的笑了笑,男人将照片拍到何天然的手上,又将两只手插进袖子里。
“你应该也明白我并不在意答案,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但你和那个人一样都要为了一个外人骗我,她是为了保下所谓的希望,崔革青,我很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刘生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挣扎,然后又恢复儒雅的模样。
“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而且我认为我有不回答问题的权利。”
“你当然有!”
男人高声打断了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你忍受痛苦将自己分成『迷惘』和『清醒』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什么?”
刘生生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的记忆忽然模糊起来,回过神便看见男人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
“我见到『清醒』了,他看起来不太好。”
这道声音如同被包在棉花中一样飘渺又荒唐,却让刘生生的思维猛然一清。
“希望束缚住了她的同时也束缚住了你我,你应该能猜到,马上就要结束了,虚妄者被强行唤醒记忆会发生什么这一次我就一定要知道,崔革青,你应该庆幸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实验对象。”
“所以呢,你要去找纤筝吗?”
刘生生想起它刚刚给自己的那张照片,付纤筝谨慎的站在一扇铁门前,也就在此刻一个东西从他眼前闪过,是男人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
“你说对了。”
石头砸碎了刘生生身后的玻璃,晶莹的碎片撒了一地。
“你想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
它颓废下来,孩子一样低着头坐到地上。
“但不管怎么样,祂们既然把我们当做傀儡就要付出代价。”
它的声音很轻,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刘生生也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我们是与众不同的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带着兴奋的眼睛,它又拿出一张照片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生生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一会,男人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
“祁立,你现在的好友,对吗?”
“你要做什么?”
刘生生的表情猛地一变,他紧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又冷又硬。
“我不会做些什么。”
它轻叹了一声。
“崔革青,他是你的朋友啊。”
它似乎有些感叹,又似乎是其他情绪。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时间的倾覆不会放过所有人。”
它顿了顿。
“我一直都很希望你能有一个朋友,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了,希望最后一次你也能遇见他。”
它伸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刘生生的头,但却收了回去,刘生生和它对视心头忽然涌出悲伤来。
他不知道眼前这只丧尸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心里的难过和伤心却是真的,房间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诡异的藤蔓爬到了窗户边『啪啪』的拍着玻璃。
“崔革青,一切就要结束了。”
男人轻叹一声,将眸子垂下来,何天然走到窗户边。
“刷!”
窗户被拉开,已经是第二天了,刺目的阳光迫使刘生生眯了眯眼睛。
“小奇!”
等适应了阳光看清窗外的景象,刘生生惊呼一声。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窗户边,它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一条藤蔓伸进来亲近的缠到它的手腕上。
“用你的鲜血研究的变异植物吗?”
男人伸手轻轻摸了摸这株藤蔓勾起恶劣的笑。
“付生,你真的好恶心。”
小奇亲近的跳到男人肩膀上,甚至要比在付纤筝身边还要高兴,熟悉的深绿色刺痛了刘生生的思维。
“所以现在,刘先生要不要猜一猜我叫什么名字?”
男人转过身来看向刘生生,一双眸子变成了幽深的红色,刘生生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诡异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大概知道了。”
他的喉咙干涩,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哦?”
男人好奇的挑了挑眉头,将脸凑到刘生生的脸庞,小奇的藤蔓划过刘生生的脸,让刘生生的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那你说说看。”
刘生生盯住它那双黑不见底的瞳孔,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来。
“付纤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