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几张桌子和柜子拼成的做饭点,一个简陋的油烟管道从窗户伸出去,油污已经把塑料侵染成了黑黄色,小珍弯腰从柜子下层拿出盘子,把锅里的炒面盛进去。宋渐深不喜欢早上吃的太多,但是作为客人也不好意思多提要求,只好端着盘子坐下来,小珍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出去了。宋渐深看着她的手,默默的把面条咽下去。
没吃两口宋渐深就吃不下了,他早上胃口总是不太好,看着几乎没动的一盘面条,宋渐深觉得要是不多吃点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做的饭就糟蹋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最后到底还是没吃的下,剩了一半在盘子里放在桌子上。宋渐深在水池边掬起一捧水抹了一把脸,抬头时水珠挂在下巴上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宋渐深冷的一颤,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符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一张纸巾:“他们都还睡着呢,咱俩先出发,说不定中午回来瘦子还没醒呢。”
宋渐深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浸润过水的五官透露出几分少年意气,还没等符巩多看一眼宋渐深又恢复了原本冷淡的表情,“好的,那我们走吧。”
宋渐深掂了掂纸箱,里面大概只有五把,符巩用绳子把箱子固定在自行车后座,前面车篮里放着水和饼干。从石镇到A市间要路过一片田野,左边的田野除了一小片仍然种着庄稼,剩下的已经被杂草全部侵占,长到小腿的杂草随着掠过田野的风摇摆形成一浪一浪的波,右手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河水湍急,水速很快。
水泥路拐了个弯和柏油路相接,路标向左写着中央森林67km,右边写着A市40km。符巩骑得很快,宋渐深加快速度跟上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居民区中的一座三层小楼,看上去非常的不起眼。
这片地方居住密度极高,在寸土寸金的A市,这种带院子的老屋即使房屋老化面积狭小,商业价值还是非常高的,因此这边的住户都想方设法的私下扩建,好在将来拆迁或者卖房时能够多赚一点,只见那院墙贴着院墙,中间的缝隙连手指都伸不进去,院门也往外推,原本该是笔直的小路也歪歪扭扭的变成了折线。
宋渐深把车和符巩的并排停好,抱着箱子走进去高高的院门,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草,其中不乏名贵的品种,宋渐深只认识其中一种叫金茶花,他妈妈之前养过,一簇簇金灿灿的很好看,倚着墙搭的雨棚下面放着金丝檀木的桌椅,一棵七八米高的香樟树此时仍然郁郁葱葱,整个院子的布局十分和谐,院主人应该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一座三层小楼,并不大,走进去迎面就是一堵水泥墙,上面写着////////////////,水泥墙左右各有一个入口,错综复杂的直角短墙把原本宽敞的院子隔得十分逼仄,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短墙的颜色比其他墙壁稍浅,应该是后来才修砌的。
像是读懂了宋渐深眼里的疑惑,符巩解释:“他们为了防止有人摸到位置来偷袭,特意改造了一楼做成了一个迷宫,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正确的上楼路线,错误的路线可能把你引到出口或者其他奇怪的地方。”
宋渐深问道:“奇怪的地方?地下室吗?还是什么陷阱?”
符巩耸耸肩:“不知道,我不是设计这里的人,你要是感兴趣到了上面可以问问。”
“我们先把东西放在门口,上去喊他们下来拿。”
宋渐深点点头,这里的灯都是声控的,随着他们的深入,一盏盏灯在脚后熄灭,似乎只要走慢一点就要被什么诡异的怪物拖进黑暗中,宋渐深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的后背,几次都忍不住加快脚步试图甩开那种令人不舒服的被凝视的感觉,他一开始还有意记住方向,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小楼应该是把隔壁几户都打通了,格外的大,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两人已经走了快二十分钟。
宋渐深跟在符巩身后七绕八绕的走得晕头转向,拐过一个弯,突然发现刚刚就在他前面几步远的符巩不见了,他快走两步,狭路的末端有三条路,昏暗的灯泡只能照亮几米的路程,尽头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宋渐深回头,走过的路上方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黑暗像是未知的危险逐步靠近,宋渐深寒毛炸起,不可名状的恐惧袭来,他退后几步,轻声喊道:“符巩?符巩你在哪里?”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