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这个家伙!是想把他留在这里当人质吗?
不可能,就算他逃走了,就这么几步的时间不可能走多远。
听符巩刚刚的话,假设他没有骗人的话,他也只知道正确的路线,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带的是错路,那么他也会在里面迷路。
宋渐深从背包里拿出弹珠枪,这是临行前符巩给他防身用的,他把枪紧紧拿在手上,选择了中间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宋渐深本能的觉得在这里不能大声呼喊,似乎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角落里栖息的怪物给招惹过来。
他轻声喊着符巩的名字一边向前试探着走,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墙,在拐过几个弯之后常人就会失去方向感分不清东南西北。宋渐深竭力保持着冷静,他咬破手指,在每个拐角的方向上都点了一个血指印,他现在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向东,一个人走了大概四五分钟,恐惧已经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愤懑。
狭隘的甬道很容易让人透不过气来,似乎是走到了迷宫深处,一股灰尘的味道弥漫开来,宋渐深捂着口鼻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掉头,正确的路线肯定是经常有人走的,这边墙上灰尘已经很厚了,肯定不是正确路线。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个黑影从身后地上一闪而过,宋渐深心头乍然一跳,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他已经拔腿追了上去,“谁?符巩?快出来!”
绝对不是幻觉!一定要抓住那个人!
宋渐深心中不自觉生出牢牢的执念,只有抓到那个人,自己才有出去的希望。
他脚步落得很轻,感应灯接连亮起追随着他,但诡异的是,那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除了头顶在他附近没有一盏灯亮起。宋渐深喘着气,带起的灰尘冲进鼻腔里,心脏像是被揉皱了,一缩一缩的痛。
妈的。
宋渐深一拳锤在墙上,努力压抑着情绪。
他突然理解幽闭恐惧症患者的心情了,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正常人也要疯。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是宋礼昨天晚上吃饭时塞给他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淡蓝色的糖纸泛着点绿,宋渐深没吃,只是看了看又放进口袋里。抬眼的一瞬间他愣住了,面前的墙上,有着一个新鲜的,仍未干涸的血指印。
宋渐深不确定他是否来过这里,他刚刚追着黑影的方向不知道走过几个弯,回到原点也不是没可能。头顶的灯闪了一下隐隐有了要熄灭的趋势,宋渐深拍了拍手唤醒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指印,然后掉头往反方向走。
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隐隐的直觉在心中发酵,他在纵横的狭道里飞快的闪身,目光飞快的掠过两侧的墙壁,终于发现了第二枚指印。
这枚指印显然时间更为久远,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几乎和墙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他低头仔细看了看指印,嘴里默念着左右左,走到一处拐角,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退回原地,继续念叨着左右来到另一侧的拐角,在他小臂高度处,又出现了一枚指印。
宋渐深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正在盘算着下一步是出去还是上楼,转身就看见一张死灰的布满皱纹的脸怼在面前,宋渐深吓得卧槽一声,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身后,一个带着口罩穿着连帽衫的年轻人正背着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这两人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善恶难辨。看到宋渐深戒备的神态以及举起的枪,那老人笑道:“小伙子还挺机灵,本来想打晕你的,看来现在没什么必要了。”说罢他对宋渐深招了招手,“跟我来。”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像是料定宋渐深一定会跟上来。宋渐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迷宫建设的初衷是为了将不该进入的人阻拦在外,同时也要让内部的人进出方便,但是这么复杂的路线很难被人记住,一些可以规律性指明方向但是又不易察觉的小提示就尤为重要。刚刚两个指印的高度显然要比他按下去的要低十几厘米,新鲜的指印可能是老人想用来干扰方向困住他,而那个干涸的指印则显然是指引正确或错误路线上的一个标记。
但他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就算铁哥想要翻脸,他们俩在院子里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命归西天了,在迷宫里干掉他们显然不是最佳选择,铁哥把他们留到迷宫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老人的腰佝偻着,但是脚步飞快,很快几人就向迷宫深处前进了十几米,宋渐深很快就发现了第二枚血指印。
老人点了点墙:“指印向左,接下来转弯的方向就是左右左,指印向右,转弯方向就是右左右。”
宋渐深回道:“应该也有不少以假乱真的吧,比如上个路口的那个。”
老人的脚步慢下来,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探究。前面的年轻人背着符巩,也回过头打量宋渐深,宋渐深淡定的和老人对视。
“你小子,眼神倒真是不错。”老人背着手撂下这句话,年轻人带着点敌意看向宋渐深,转头也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