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望我，失去了他们后，依旧有快乐的能力。”

　　他的手指温热，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黑发触碰到了她的额头，有些痒。

　　沈玫呆愣。

　　“依旧有……快乐的能力？哥哥也会这么希望吗？”

　　“对。”季至肯定道。

　　沈玫抿唇，半晌没说话。

　　季至放开她，站起身，神情又恢复了冷淡：“所以，以后该怎么活，你应该知道了吧？要是你非想让你哥死不瞑目，那你尽管多哭哭。”

　　“你！”少女瞪他：“你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那也比不过你。”他毫不客气怼道：“末世了，还当自己是有人保护的大小姐吗？！”

　　沈玫算是看透了，季至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不管好感度为负还是为正，该怼人他还是照样怼！

　　她不禁怀疑，哪怕好感度刷到了很高的数值，季至还是会该嘲笑嘲笑，该讽刺讽刺！

　　“哼。”她气哼哼的，不说话。

　　“躺下。”少年居高临下地瞥着她。

　　沈玫墨迹了两秒，身上确实疼的厉害，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躺下了。

　　“把眼泪擦干净。”

　　“哦。”沈玫胡乱地用袖子擦了眼泪。

　　“很好。”季至靠近床边，匕首忽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玫。

　　这真的是40好感度该有的表现？！

　　可是不应该啊，难道她判断错了？

　　“你、你干什么？”她瞪圆了眼睛，因为哭了很久，眼圈还是红的，活像一只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小兔子。

　　盯着那抹红色，季至的思维偏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回过了神，他没有感情地质问：“说说你的家庭，你为什么会被那群人抓去，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沈玫吸着气：“你……你先把刀拿开！”

　　“快点！”季至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沈玫只好委委屈屈道：“我的父母在末世来的时候就死了，哥哥很厉害，会猎杀丧尸，也会保护我，后来有一次，哥哥杀丧尸没有回来……答应哥哥照顾我的人，就不要我了，要把我送到不知道哪里去，然后半路我逃跑了，就遇到你们。”

　　她说话的时候，季至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少女的眼底没有心虚和不自然。

　　是真的。

　　季至收起匕首，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杀丧尸没有回来”。

　　“你怎么确定你哥哥死了？”

　　沈玫愣了一下，反问道：“没有回来的人……不都是默认死了吗？”

　　说完，她顿了一秒，接着，突然伸手抓住季至的胳膊，力道竟前所未有的大！

　　季至正在想她的话，没有防备，身子一个踉跄，砸向了沈玫。

　　“唔！”

　　两人的脑袋磕在一起。

　　季至感到两片柔软擦过自己的脸颊。

　　他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暴力地推开沈玫：“你干什么？找死？！”

　　季至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刚才掌控全局的淡定，沈玫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急切地看着他：“小至，你的意思是，我哥哥可能没死吗？”

　　那眸光中的期待和忐忑太过脆弱了，仿佛将死之人看见了往生的天堂，绝望之人遇到了希望的火光，季至忽然就没了脾气。

　　他……能感同身受。

　　避开那明亮的像是星辰般的眼眸，少年垂眸：“我没有那么说。”

　　这种希望落空，比死亡还要残酷。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期待。

　　沈玫眨眼，眨掉了眼泪，黯淡地垂下眼睛：“哦。”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季至想到什么，表情冷了冷：“对了，沈玫，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喊我小至了？”

　　沈玫单薄的身子缩了缩，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畏惧，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季至还看见了疑惑和委屈：

　　“不行吗？我以为，名字就是让人喊的。”

　　“是让人喊的，但是你和我熟……”季至冷笑，但刚刚说了两句，蓦地一顿，语气上扬了点：“沈玫，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叫小至吧？”

　　沈玫迷茫：“啊？不是吗？他们都这样喊你。”

　　“……”季至。

　　“你是智障吗？！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叫这种名字！”

　　沈玫耳朵差点被震聋，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不是。”

　　“谁要你回答是不是了？！”

　　“……”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样喊，老子把你头剁了！”

　　“……”沈玫弱弱地掉眼泪：“我……我知道了，那我该怎么喊你？”

　　“你不准喊我！有事没事都不准喊！！”

　　“……”沈玫。

　　系统呵呵：“宿主，你现在还觉得他对你有40好感度吗？”

　　沈玫：“切，你不懂，打是亲骂是爱，他爱我。”

　　“……”系统。

　　它恍然大悟，季至说的是真相：沈玫真的是智障！

　　季至已经不想再和沈玫在一起浪费时间了，他转身就往外。

　　走出几步，也没听见后面少女挽留的声音。

　　虽说挽留他，他也不会留下，只会嫌弃她烦，但是……

　　季至皱眉，又走了几步，后面依旧没有一点声音。

　　他烦躁地“啧”了声，随便想到了一个话题，就扯开恶劣的笑，回头问道：“沈玫，是不是我让你怎么喊我，你就会怎么喊？”

　　床上的少女有点呆愣，乖乖点了头。

　　季至笑意扩大：“那行，以后你就喊我‘爹’吧。”

　　“？”沈玫。

　　她敲系统：“这是个人？！”

　　系统：“啧。”

　　“怎么样？先来喊一声听听？”金丝边眼镜的少年催促着。

　　他是故意在找茬。

　　沈玫握着自己的发夹，小声道：“我不喊，你是故意在捉弄我。”

　　少年不爽了：“刚才不是还说，让你喊什么你就喊什么吗？怎么？不想活了？”

　　沈玫悄悄瞥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在冰冷的气压中，憋屈道：“爹……”

　　“哎。”季至眉眼弯起，沈玫不开心，他就开心了：“以后都这样喊，记住了吗？”

　　“……”少女转过身，背对着他。

　　季至也不介意，心情很好地开门出去了。

　　“吱呀——”

　　房内只剩下沈玫一个人了。

　　她脸上丰富的表情，顷刻间都消失了。

　　“记住了，当然记住了。”懒懒的声音。

　　毕竟会社死的，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