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逃出城去
习惯性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江蔻年下意识挡了一下眼睛,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显得她憔悴了不少,但眼泪却比昨日少了许多。
“吃点东西吧。”她温和的声音从口罩下响起,莫名的让人安心。
“我想这两天出发。把你送出去,去安全一点的地方。”她自顾自的拆开一盒牛奶,一边喝一边说道:“也算完成了你父母的愿望,对吧。”
“我……我不用你管。”她扭过头躲开视线,还坚持着自己的倔强,“我会自己想办法。”
沈之文直直地注视着她,这姑娘从外貌上来说,并没有多么优秀,但倔强的模样却格外的与众不同。
微微翘起的睫毛,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算十分精致的鹅蛋脸。她的大部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生,但却并又不普通。
沈之文抿了抿嘴,又就着吸管喝了口奶,盯着她说道;“你怎么想办法?现在出去该怎么走,你都不知道。”
江蔻年撇过头,不想与她对视,语气有些冲冲地说:“这不用你管。”
对面的人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把她说的当回事。要是自己真的让她一个人走,怕是走不出这个小区。
“我下午去找些物资,口罩什么的,还有车。你在这里待一会儿,不要乱跑。”
她想起那本笔记,又接着说道:“你可以再看看这个房子,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回来了。”
江蔻年将头又埋回毯子里,她不想面对,不想接受这苍白无力的人生,但内心回馈她的落寞与苦涩。
傍晚。
沈之文空旷的街道上找了辆黑色轿车,将车开到小区附近,但在过程中却不免得引起了动静。
这导致她停车时,后来围上了不少的丧尸,大概都是被引擎声吸引来的。
索性她眼疾手快的从车里钻出来,绕进一处小巷。
用腰间的刀撬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一路在室内和房顶上穿梭,一直绕开丧尸回到小区里。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落日的光辉也慢慢消失。
走在昏暗无光的楼梯间,她端详着手里的一份地图,明亮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线条字样。
上面粉黄绿蓝各色的不规则图案,绘成了地图的底色。线条在上面标注了河流、道路,但也都只是粗略的,只有高速和少数的国道才有标注。
她从整张地图上杂乱的线条中,艰难的辨别出两条通往长乐市的高速,橘色的线在繁杂的地名之间,那么的不起眼。
这次沈之文打算连夜出发。两个人她还能照应的过来,而且她对自己的车技莫名的自信,即便只开过一次。
趁着黄昏的余晖,她一口气爬上16楼。没来得及欣赏即将逝去的晚霞,沈之文敲了敲门,直接钻进了隔壁的套间里。
“你收拾好了吗?”她进门便问道。
江蔻年的脸色忽然有点怪异,她微微低下头,将神色隐秘在昏暗中,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嗯”。
“走吧。”沈之文帮她拿起地上的两个背包,同时说道。
背包被塞得满满的,即便是这样也有想要带走的东西,最终还是被迫留在了这里。
江蔻年看着她一个人扛着两个双肩包,目光有些不忍的看向地板。
本来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呢。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允许自己这样拖拖拉拉带这么多东西。但真的有很多想要带走的。
她抬起头,快步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眼中湿润,她回头朝身后的门口看去。
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也永远不在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门板后挂的同心结和红色的小鱼,鞋柜上的钥匙盒,房间里那两个她最熟悉的人。再也不回来了。
“走吧。”沈之文已经从另一个套间里,将其它物资一起扛了出来。
江蔻年回过神来,扭头朝她看去。眼中含着泪光,却因为她的造型,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一个纤瘦的身影就像蚂蚁一般,肩膀上扛着大袋的东西,背上背着,手里提着。但她却丝毫没有弯着腰驼着背,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把背包给我吧。”她不太好意思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伸手从沈之文身上接过背包。
两人从楼上下来,背着行李匆匆往停车的巷子里走去。
没有明亮的路灯没有遍地的灯火,眼前尽是昏暗,两个身影就在黑暗中前行。虽然很难看清事物,但这也使他们很难被丧尸发现。
江蔻年走在她身后,被她紧紧的攥着手,心中却有些慌乱。
今天在她走后,似乎自己身体有了些异样,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想一些可怕的东西,意识好像都渐渐模糊。
沈之文来到房顶上,从另一边扔下去几块石头,砸在塑料棚顶,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
丧尸被吸引过去,两人趁机下楼打开打开房门。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门口,车门几乎就贴着房门。
沈之文推搡着让江蔻年先上车,她接着左右看看过往的路口,将东西塞进后备箱里,才赶忙钻进了驾驶位。
汽车发动,引擎声又立即将那群丧尸吸引过来。
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伴着夜色,两人一起逃出城去。
江蔻年坐在后面,有些忐忑的朝驾驶位上瞄去,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不止,似乎慢不下来一样。
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里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似乎不停地转,她的牙齿不自觉的磨来磨去,嘎吱嘎吱响。
“你饿了吗?”沈之文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视线透过后视镜朝她看去,说道:“副驾驶有饼干,还有水。你可以先吃点。”
她的声音透彻清亮,瞬间把江蔻年从混沌中激醒。
“没……没事。”她张了张嘴小声的说着,又低着头凑到副驾驶,伸手拿了包饼干。
瞄了一眼戴着口罩的沈之文,她小心的将自己的口罩摘下来,躲在车厢的角落里,尽量离她远一点,嘴里用牙齿慢慢研磨着饼干。
过了半晌,她又小声的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沈之文从后视镜朝她看去,“什么?”
她心里犹豫了一下,担心自己会被扔下,或者被赶下车,但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可能感染了。”
沈之文愣了一下,接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