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有些想要笑。

　　但鼻子却忍不住有点酸涩。

　　她当然知道。

　　[从最开始，他完全忽略掉你用异能放了那把火起，他看你了吗？]

　　[他把你安排在元县基地让你当他的摄像头监视基地里的人，并不见你，他只把你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而已。]

　　于听说的这些话，她当然知道。

　　在邢默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她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些。

　　但是知道又怎样呢？想明白又怎样呢？

　　把这些道理，这些让她有些难过的真相想个百八十遍，她依旧甘愿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呆在邢默身边。

　　她自己愿意的。

　　于听静下来了。

　　臧驰在一旁看她激动的不得了，拽了拽她的手腕，把她拉回到椅子上让她坐下。

　　把刚刚又倒满的一杯热水放到于听手上。

　　“不要一下说太多话，注意嗓子。喝水。”

　　于听拿着非常烫的水杯，想往嘴边送，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吹了几下，假装抿一口。

　　其实没喝。

　　稍微凉一些再喝。

　　“你很理智。”于听把刚刚的话回忆了一遍后，做出了这个评价。

　　“在该怎么安排自己的人生这方面，你很理智。并不是看不清真相的盲目追随，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说。

　　陆宛难得真正温和地笑了下，“是吗。”

　　她往常的笑总是带着点虚情假意，像演戏一样不太真诚，却又让人找不出什么挑剔点。

　　但现在是令人舒服的温和。

　　于听点点头，“嗯，是的。”

　　“可是，为什么呢？感情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明显重于一切。”

　　她弄不明白。

　　陆宛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于听这样提问，她一下子说不出个所以然。

　　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因为家庭？”

　　“因为家庭？”

　　“嗯，可能。没怎么得到过父母的关注和肯定，所以很向往成为邢默大人那样强大的、不在乎一切的人。而且他肯定我了，他说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那片火海。”

　　这样于听就懂了。

　　陆宛是将缺失的情感寄托在了邢默身上，把憧憬和向往当成了爱。

　　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期待。

　　“你觉得邢默比你的一切都重要吗？”于听问。

　　“嗯。”

　　“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抛开邢默不谈，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没有。”陆宛说，“我为他而存在。”

　　于听看着她。

　　在这一刻，无比清楚地认识到，陆宛和余娴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们也有一些外在的共同点，比如都很美丽，武力方面或许都很强，但在内心层面，她们完全不同。

　　余娴目标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野心。

　　但陆宛不是。

　　她依赖邢默，把邢默当做是自己的人生价值，她已经没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了。

　　她明明向往成为邢默那样的人，却越走越偏，背道而驰。

　　不止是末世的极端环境下才会催生陆宛这样的人，和平世界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