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啦?头抬起来!”花花幼儿园的园长,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小花园遍地都是你们班造出来的翔!给那些花施肥呢?”
林歌小鸡啄米地点点头,“对啊,园长,你之前从外省移植回来的花,都快要死了,要不是我们班上的孩子给那些花施肥,那您还得再去买一批。”
园长瞪了她一眼,“哼哼”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会顺竿爬。我给你说,你用这理由也没用,你班上那个小胖子,往秋千上造了几坨,你没看见?隔壁班黄老师在小花园里遛弯,摔了一跤,满身都是那啥,你看你搞的。”
林歌努努嘴,小声的说了句,“那也不是我拉的啊。”奈何园长耳朵太好了,“嗖”地朝林歌扔了支笔,“不是你拉的,也是你班上的孩子拉的!四舍五入,就是你拉的!”
林歌躲过那只笔,很不服气,“那他们还是你园长的,四舍五入,也是你拉的,这个锅我不背。”
“林歌!”园长隐隐有些咬牙切齿,林歌突然觉得头顶有点凉,下一秒,园长如同一杆机关枪,“嗖嗖”地往林歌身上扔笔,结果把林歌背后书架上的辞海给弄掉了,“砰”地一声砸到林歌的脑袋上。
然后……林歌顶着一个大包去了医务室。
白医生头也不抬地坐在椅子上看书,听见响动,扶了扶眼镜,随意地说,“这次又怎么了?”
“脑袋被辞海砸了。”林歌郁闷地斜摊在椅子上。白医生翻书的手顿了顿,强忍笑意地说,“那挺好,总比上一次强。”上一次,林歌被园长追着打,一不小心,林歌摔了一跤,成了真正的“狗啃屎”,还差点把门牙磕掉了,当时可是全园师生都知道了林歌这个憨批。
因为书放的不是很高,林歌头上的包也不是很严重,但是白医生还是固执地给她包了包。医务室里没有镜子,林歌看不到白医生在她脑袋上干了什么。
“白医生,我走啦,拜拜。”林歌摇头晃脑地出了医务室,头上长长的蝴蝶结也摇头晃脑地,让人忍俊不禁。
林歌回了教室,那个在秋千上造翔的小胖子一看见她,惊呼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喊,“丑包子,你脑袋上的那是啥?丑死了!”
丑包子是那个小胖子刚进幼儿园就给林歌取的绰号。林歌有点婴儿肥,小胖子就叫她包子。隔壁黄老师比林歌漂亮,小胖子很是嫌弃自己在林歌的班上,就拿“丑包子”来膈应她。
林·丑包子·歌有气无力地看了小胖子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示不想说话。
小胖子“噔噔”地跑到她面前,嫌弃地说,“你说你,智商低也就算了,情商还低,最重要的是还丑,你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林歌也不是丑,她是那种很小清新的长相,自然不能和隔壁班有着天使的容颜、魔鬼的身材的黄老师相比。
林歌曾经一度怀疑小胖子不是5岁,因为他太早熟了。不过后来知道小胖子的家庭情况后,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那就不嫁了嘛,万一到时候生个像你这么糟心的小屁孩,那我要被气死。”林歌嘟嘟囔囔地说着,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喜欢小孩子,一点也不。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孤儿院的孩子们总是欺负她,在她的床上撒尿,她没有地方睡,只能躺在过道里呆了一晚。第二天发了高烧,那些孩子们还把她的药都扔到了垃圾桶。那时候她还是太天真,以为告诉了老师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些孩子咬定是她尿了床,怕被老师责罚,就栽赃给他们。
那个时候开始,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相信她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被那些孩子欺负也只能忍着。就那样,她被欺负到16岁。那些孩子们也长大了,也更险恶了,他们把她赶出了孤儿院。16岁的年龄,她又能干什么呢?
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她被一个中年妇女带回了一个老居民楼里,然后去上学,去工作。
她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孤儿院的孩子会那么针对她。弱者,就应该被欺负吗?她不理解,对孩子也产生了厌恶之情。又大概是天命,她去做了幼师,每天面对着一群孩子,心中的那个疙瘩倒是消去了不少。
小胖子“嘁”了一声,“你生的出我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孩子吗?”
林歌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放学铃声响了。
她拍拍,微笑道,“宝贝们,过来站好队,我们要回家吃饭咯。”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一个幼师吧。
林歌牵着小胖子的手,小胖子举着小红旗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接小胖子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举手投足之前也不像是个普通人,老者微笑着接过小胖子的手,对林歌说,“林老师,麻烦您照顾我家宇轩了。”
林歌摆摆手,“没事,我现在要先回家了,再见。”小胖子抿抿嘴唇,却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