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苏青从梦里惊醒。
本该漆黑一片的卧室,此刻却亮如白昼。苏青闭上眼,缓了缓眼睛的不适,她坐起来,碰了碰头的一侧......她好像做了个梦?
可是梦里发生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苏青熟练的把这个梦抛到了脑后。环视了卧室一圈,又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
首先,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并不大的卧室,是她自己用一千块钱一个月租下来的......一间卧室。
这栋房子是一座三层楼的复式公寓,屋主将每一层楼的卧室都租了出去,只是一楼有主次两间卧室,次卧租给了苏青,主卧则是屋主自己在使用。而二楼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三楼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
而后,公寓的主人,其实是一对夫妇,两个人在三十多岁时结婚,到现在婚龄将近十年有余,十年生活下来,两人虽然没有孩子,可依旧是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苏青住在这里很愉快,生活也非常平静。
只是今夜,好像哪里变得有些不同。
苏青下床走到窗户边,外面是异常明亮甚至非常刺眼的天空,她扭头看向墙上的钟表——4点05分。
这个时间点?
苏青掐了掐自己的头,回到床上躺下,才刚刚放平了身子,就隐隐约约听到公寓外传来了几声难辨情绪的喊叫。声音透过空气,进入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的公寓,声音里带着丝丝的恐惧感让人听的浑身难受。
整间公寓静悄悄的,苏青甚至能听到血液流过耳膜的声音,她揪紧身下的床单,外面.......发生了什么?
寒毛像银针似得一根根立起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蔓延了苏青全身。苏青再度从床上坐了起来,书桌底下的阿拉斯加像平常那样无声的窝在那里,只是那终日有些蠢笨慵懒的眼睛此时却微微的眯了起来,透着一股凶猛的味道。看着大狗一反常态的样子,苏青抱住了被子,身体绷紧。
令人感到紧张的气氛悄悄的蔓延到了整个屋子里,苏青下床走到阿拉斯加身边,伸手摸了摸那硕大的狗头,顺着自家狗子那三四个月未曾打理以至于有些过长的棕色毛发。
苏青极力的压抑着自己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她是非常想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只是她脑子里‘铮铮’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好像在阻止她走出这间屋子一样,于是她只能又一次坐回了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苏青身体发凉,她根本无法入睡。干脆戳着下巴思考起为什么屋子在这个时间点这样的亮堂、思考屋外为什么会传来恐惧的尖叫。但平时还有些聪明的大脑,此时却微微的停滞了下来,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苏青最终只能拿起手机刷着微博。
也许刷着刷着困意就会回家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微博一层一层的刷下来,苏青看到有很多人都在说自己听到了非常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的人甚至因为过于害怕而打电话报了警,奇怪的是警局电话并没有接通,只是在嘟了几声后就自动挂断。
公寓外面静悄悄的,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声叫喊就再没有出现其他的声音,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遮住了这栋复式公寓,甚至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起来。
可这里,是青城啊...一个种满了梧桐,充满了各种故事的城市。
苏青敲了敲自己的头,她跑题了。
就在苏青刷微博正刷的起劲儿时,却听见她卧室外传来‘啪嗒’一声。
大概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苏青愣了一下,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外面有人吗?
她有些着急的拉开门,却忘记拿下门上的金属防盗链,因此,随着苏青拉门的动作,房门被拽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该死的。”苏青低骂一声,她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只是几分钟后,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拿下门上的金属防盗链。
说真的,大家知道金属防盗链是用来干嘛的吗?
是防止歹徒对开门的屋主发起攻击用的。
它派上用场了!
十分钟后。
“他妈的。”苏青害怕的坐在床上,将整个人缩进床和墙夹角的地方,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因无力而持续的颤抖着,额前的冷汗几乎像下雨一样一滴一滴落在怀里的枕头上,白色的枕头濡湿了一片。
本来待在一边的大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床,抖了抖身子在床上一卧,大半的床铺都被它庞大的身躯所占据。
苏青将双手握在一起,尽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却难免后怕的想着,如果刚刚她拿下了金属防盗链,她会怎么样?
也许会被那个怪物吃掉,然后会死掉。
“嗤...”苏青颤抖着冷笑一声,那个让人恶心的东西连肚子都没有!凭什么吃她,边吃边往地上掉吗!
思绪回到刚刚打开门的一瞬,苏青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这种漆黑却又和那种完全的黑暗不一样。应该是有人挡住了门外的所有光线,只留下了一片阴影。
苏青缓缓抬头,借着更高处的光纤,她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白色的脸。
这张脸上,有三个窟窿。一个窟窿位于脸的正中央,另外两个窟窿在脸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一排紧密排列的方块状物质。
突然看到的东西把苏青吓得后退一步,也就是这一步,使得卧室的房门微微打开。如果没有金属防盗链的牵制,苏青几乎就可以和门外那个东西面对面的开始“交流”。
苏青隔着半米多和一扇门的距离,和门后那个人对视。其实那东西并不能称之为“人”,因为门后那个浑身诡异气质的东西,是一具白骨。
现在这具白骨正直勾勾的看着苏青。
至于当苏青发现她门外站着一具骷髅时所受到的惊吓程度,我们大概可以想象一下自己一大早起来想上厕所,然后一拉开门,你发现门口挂着一直血淋淋的猪头并且它的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你看是一种什么感觉。
应该是一种睡了一晚上,膀胱里存了满满的黄色不知名液体被这一吓快要爆炸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常人难以体会到的酸爽。
苏青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只是她快要炸的是脑子,不是膀胱。
苏青脑子里的‘铮铮’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门外那具穿着灰色家居服的白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露出的白色骨骼让人浑身泛酸。就这样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苏青也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细细的打量那具白骨,当她从上至下看完后,却只觉得白骨身上的那件衣服十分熟悉。
时间过去了许久,就在苏青以为这只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这具骷髅只是被别人搬过来故意吓她时,书桌底下的傻狗却‘汪汪’的吼了起来,狂吠不止。
“啪”,二楼传来了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伴随这女人尖利凄惨的喊声。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