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南柒跑了,江茗找了她好久好久。
南柒无论做多少事情,都洗刷不了刻在心里的屈辱,她想如果有生之年能再见到江茗,她一定剐了他。
只是没想到,她不仅没剐了他,还因为想知道他的身世,跟着他回家了。
她想,她就在暗处偷偷躲着,听一耳朵就走,江老爷子在这儿,江茗肯定不敢放肆。
江茗的父亲乍一看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透过皮囊仔细看,里面没有骨头,黑糊糊一团类似黑水的东西在混着身体里的烂肉不停搅动。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南柒蹙眉,她深知自己这点儿道行看不清的东西多了去了,但这对父子还是特殊。
一个有血有肉有骨头,跟普通人一样;一个皮囊之下全是黑水烂肉,连个形都没有,臭的要命。
他们的对话无非就是闲话家常,南柒蹲在角落无聊的打着哈欠,有点儿犯困。
一声闷雷骤然炸响,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顷刻间黑云密布。南柒抬头看天,类似蛇鳞的云层堆叠盘布开来,厚重的一点儿阳光也照不进来。
她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闷,难受的狐狸毛直往外窜。
正当她想回栖灵躲着时,江茗和江老爷像是商量定了什么,江茗躬了躬身,转身进了一个房间关门,江老爷子依旧在外面坐着。
她灵巧地窜上屋顶,然后又摸上围墙,一个一个窗户微微探头看,直到找到江茗待的房间。她手抓着两边缩回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吊在屋檐上露出个脑袋观察着江茗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半只眼睛被额前的碎发遮挡住,表情狰狞,手微微颤抖,脖颈凸起青筋,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痛苦的东西。
一道闪电沿着云层快速划过,不知去向,紧接着又一道闪电亮起,凉风随之而来,吹得南柒发髻散了开来。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江茗,再下一道闪电亮起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了他身上慢慢浮现的鳞片。
是黑色的,菱形的,在灯光下泛出幽幽寒光的......蛇鳞。
江茗倒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痛苦的呜咽出声,手不停地抓着胳膊上的鳞片,一片片沾着血的鳞片随着他的抓挠落到地上。
这跟白娘子在许仙面前现形有什么区别。
南柒被这一幕吓到失语,江茗变绿的蛇瞳跟她对视的那一刻,她直接“嗖”的跑走了。
藏起来,藏起来。
最近还是先别挣钱了,南柒心里一直默念,回到栖灵以后立刻恢复了结界。
一座巨大的博物馆悄然无声的在黑云里消失了。
南柒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她明显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在慢慢减弱,这种结界肯定瞒不了江茗多久。
他可是蛟啊,《山海经》里身长数丈,水中霸王,又能乘风而行,离着龙就差那么一点的生物。之前灵力充沛的时候都打不过他,更何况现在......自己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难怪,他能轻而易举杀了无类。还有那把策海剑,之前一直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原来是蛟龙族圣物。可为什么自己之前看他,跟个普通人一样呢?
难道是人和蛟的结合体?
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脑后,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自己只是断了条尾巴就从他手里逃脱还算是好的了,之前他肯定不知道生吞活剥了多少生灵呢。
展柜玻璃忽的发出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南柒站起身循声过去,果然看见一个放着吐綬蓝色的双面勾暮鸟纹玉环有了裂痕。
黑色展柜四周的莹莹鹅黄色暖光和吐綬蓝相融,衬得玉环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好邪性的物件。
南柒凑过去仔细打量上面的纹路,越看脸色越不好。这鸟的脸像张人脸,而且不管她怎么换角度看,那张脸上的眼睛都一直在瞪着她。
她呼吸一窒,感觉被瞪的心口堵得慌。
得了干活吧,不知道这次又是个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