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我先前只是怀疑……林清也可能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那么他现在这个态度一出,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他不仅早就知道我不是许辞悠,还不知道因何原因,非要我配合着扮演他的小师妹。
否则……
他根本就不会让我看见明天的太阳!
“我……我……”我无奈又后怕的张了张嘴,发现碰见这样的师徒三人,就算是长了一万张嘴,那也是百口莫辩。
若是可以,我真是恨不得!立刻!马上!打开车门,直接从这里跳出去,离他们三个越远越好!
见我说不出话,归一道长以为我还在犹豫,不由苦口婆心地对我又劝了一句:“辞悠啊,女孩儿都希望自己能有好的姻缘,你不想嫁给青蛇,师父也能理解你,若非是实在没了别的办法,为师……为师也不会出次下策了,唉……”
“不过辞悠你放心,让你嫁给那条青蛇挡灾,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找到了那个替你挡灾背命的女孩,或者是其他挡灾的办法,师父再替你将那条青蛇的蛇魂送走,你看如何?”
“结了阴亲,蛇魂也能送的走吗?”我一脸错愕地对他问道。
归一道长胸有成竹地对我保证道:“放心吧,为师自有良策,不会让你吃亏的。”
归一道长的话儿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林清也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我就算再想拒绝,也只得硬着头皮,用那缓兵之计,暂且先答应了下来。
“既……既然师父是为了我好,那就听师父的安排吧。”我故作乖巧地对他回道。
林清也眼底的杀意这才缓和了不少,给我投了一抹算我还算识趣的眼神。
他的脚下一个用力,将油门踩到底的同时,笑意极深地对我又道了一句:“既然小师妹已经答应了,那我们就直接回杭城吧!”
“师父当年就是在法喜寺后斩杀的青蛇,如今想要招魂,在那青蛇的身死之地,将他的魂魄招来再合适不过了!”
归一道长却对林清也摇了摇头,说:“身死之地,那条青蛇恐怕不愿意再去,还是到莫干山上的青蛇埋骨之地寻他吧。”
“正好天临也在那里小住,辞悠嫁阴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告诉她父亲一声的。”
归一道长和林清也,三言两语的便安排好了我的去处。
我明明是个局中人,却像局外人一样,将脑袋靠在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景,手中轻抚着手腕上的那串蛇骨,脑子里却在喃喃自语道……
白蛇啊白蛇,我的霉运皆是因你而起。
你舍命救了我一次,如今是还安否?
比起嫁给一条素未谋面,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青蛇,我还不如嫁作于你呢!
你要是不想我被别人娶走,你就快点出现将我带走,否则……
我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为了活命除了认命也没了其他办法,你……你要是之后才回来,可千万……千万不要怪我啊!
带着满腔的焦虑,我在车里沉沉睡去,直至第二天天明,车子开到了最近的机场,他们才将我喊醒,一同坐上了前往杭城的飞机。
等到飞机落地,已经到了午后。
回来之前,归一道长已经通知过许家,我们才出机场,许家已然派好了车子,一路将我们接到了莫干山上。
许辞悠留下的日记本里曾经提过,许母在生她和弟弟许清忧时难产而亡,被许父葬在莫干山以东的一处风水绝佳之地,还在墓边建有一座庙宇用以超度和缅怀。
许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平日里除了处理家族里的产业,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到莫干山的那座庙宇里,陪伴入土多年的许母。
而那青蛇被斩之后,除了将七寸处的蛇骨变成了许辞悠的手镯,剩余的蛇身,也被一并葬在庙中的一座古塔内镇压了起来。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车子悠悠晃晃地在一座名为“善见寺”的小庙前停了下来。
我刚从车上走下,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激动的一把揽进了怀中。
“悠悠,悠悠!”
“听说你去黔南的路上,又和你师兄闹脾气了,老毛病还犯了,差点走丢了是不是?”
“快!让爸好好看看,你走丢了那么多天,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辞悠!你都瘦了!爸爸真是心疼死你了!”许父一脸心疼地抱着我,好似把我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将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全都打量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许辞悠真的像到了令人根本无法分辨的地步……
许父能看的出来我瘦骨嶙峋,身上没有二两肉,却看不出我和他八杆子打不着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我没感受过父爱,自然不习惯被人这么捧着,我面露窘迫地想从许父的怀里挣脱出来,反倒被许父抱得更紧了……
“悠悠,悠悠,你每次失忆都要和我疏远好久,可是爸爸是真的心疼你啊!”
“快快,爸让你最爱的厨子,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你赶紧多吃一点,把那几两肉给养回来先!”许父说着说着,也不管我的反应,一股脑地拽着我朝着善见寺里走去。
在一只脚被拽进寺庙门槛儿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的脑袋忽然一嗡,好像听见了一个男子轻蔑的冷笑,阴恻恻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戴在手腕处的蛇骨,更在这时,忽的一紧,将我的手腕箍的生疼。
可是……
无论是那男子的笑声,还是手腕处传来的痛感,都像是我太过紧张出现的幻觉一样。
转瞬即逝的连我自己都有些没能反应得过来。
最后还是林清也那森冷的声音,自我耳边响起,才将我从错愕的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许辞悠,你爸和师父一直在和你说话,你在发什么呆啊,整个人和灵魂出窍了似的?”林清也说话间,还往我的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
我被他拍的浑身一抖,抬起头看他那一瞬间,整个人好似如梦初醒般,慌张的应道:“啊?啊?他们在叫我吗?我怎么没有听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