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鄂伦人
与沈廷玉想象中不太一样的边境红原,竟是如此的热闹。
川流不息的人群,混居着汉人,戎人,甚至还有一些南疆人。
街道房屋建的也是各有特色。
街边各处的小贩,高声吆喝着,各族百姓混居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和谐。
这红原城竟比幽冥山还繁华。
沈廷玉懒洋洋的坐在驴车上,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感叹道,“这里的繁荣程度竟不逊色长安,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边境,真是可奇观阿。”
寒朔自进了红原城后,便收敛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变的有些沉默了。
“这都是表面现象,这里居住的戎人,可不是什么良民,若不是因为朝廷重兵压境,他们早就四处杀人放火了。”
“至少目前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寒朔笑了笑,没说话。
沈廷玉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便问道“你想让我帮你找你母亲的死因也行,但是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寒朔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廷玉这才发现,寒朔的瞳孔,竟是琥珀色的。
莫名有了几分眼熟。
“于迁是吧。”
“是”
“好,等你帮我找到原因后,我一定告诉你!”
沈廷玉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两人自天枢处出来以后,走了一天,才找到一处驿站,租了一辆驴车。
那驴车行的速度比走路是快了点,两人到了红原城,已经第二天的下午了。
进城后,寒朔带着沈廷玉直奔了红原城南的一种宅子。
那宅子的大门用的拱形建筑,一进是圆顶的戎人的建筑,进了二进后,方才觉得别有洞天。
一入二进门,便有一座小桥连接着对面,桥底下是水,水里养着荷花。
这个时节,荷花已枯萎了,干枯的茎秆漂浮在水面上,无人清理。
过了桥对面是一种缩小的假山,有几分苏州园林的模样。
假山旁边种了几株柳树,柳叶落了满园,看样子这宅子有些日子没人住了。
寒朔径直推开了二进门的一扇门,一股尘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小圆桌,一张床。
床边上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里的炭还未灭,看样子还有人住。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沈廷玉一回头,便见一老妪拿着扫把匆匆忙忙自后院走来。
“少爷,您回来了”
老妪声音有些颤抖,经久风霜的眼底起了一层水雾。
寒朔点点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人在哪里?”
老妪望了沈廷玉一眼,也约莫猜出她的身份。
对她躬身施了一礼。
老妪抹了一把眼泪,“我怕那家人发现,把人放地窖了。”
寒朔脸色稍霁,拍了拍那老妪的肩膀,“多谢,您辛苦了。”
老妪哽咽出声,“小少爷快去看看吧,想来她也是高兴的!”
说罢,老妪带着寒朔向地窖走去。
地窖的入口,开在二进门后的小假山旁边。
木门漆成了与假山一般的颜色,远看那木门与假山忽然一体。
怪不得刚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
吱呀一声,门一打开,寒气缓缓冒了出来,隐约还有一股腐臭之气。
沈廷玉对这种味道太过熟悉了。
这地窖并不甚大,七八尺高,十尺见方,三面墙壁上堆满了冰块,隐森森的。
正中央放着一张简易的床榻,一女子身着华服,安静的躺在那里。
老妪寻了蜡烛,于床榻四周点燃。
又在那女子脚前的香炉上,点了三根香。
寒朔嘴微微颤动,几乎踉跄的步伐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沉默的走到女子身前,垂手而立,眼眶微红。
半晌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母亲,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寒意森然的地窖里,只余老妪低低的啜泣声。
风从地窖门缝里吹了进来,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有人说,大悲无言,或许这种沉默正是这句话最好的解释吧。
沈廷玉并不清楚寒朔和他母亲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从天枢那了解到的事实来看,这寒朔估计常年在外游走。
母亲死后,他觉得有蹊跷,便第一时间将尸体藏了起来,并且联系到了母亲在世时的好友天枢。
至于这其中的关系,从他母亲穿着的衣服来看,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家。
沈廷玉有一种预感,这女人的死后面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哎呀……”
那老妪哎呀一声忽然跪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姐显灵了,显灵了!”
她这一嗓子喊的,连站在旁边的寒朔都跟着后退了一步。
只见原本雪白的床榻上,有血缓缓渗了出来。
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寒朔神色慌张,赶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廷玉蹙眉,沉默了。
若按照之说的她了解的事实来看,寒朔的母亲已经死了快两个月,即使被保存在地窖里,身体的血也早就没有了流动性,成为尸斑。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无法解释。
就像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出个差,坐个飞机,醒来后就到了这个世界一样。
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直到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这么多年建立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末了,她叹了一声,“她应该是知道你回来,很开心吧。”
寒朔双眼通红,泪水几乎无法遏制的往下掉落。
沈廷玉觉得再这样呆下去不是个办法,“这里光线不好,把她抬出去吧,找一个通风好的地方来,我要验尸。”
寒朔的动作很快,几乎所有要用的工具他在一炷香的时间全数找到。
虽然尸身保存的完好,但毕竟已经死了快两个月了,已经出现轻微的腐败。
沈廷玉看了一眼寒朔和老妪,“有件事情,我要先说明一下,若你们不同意,现在反悔来得及。”
寒朔表情凝重,“请讲!”
“你们既然怀疑死因,定是在表面找不到伤痕,而一般仵作你们又信不过,所以才找到我的,但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很多习惯。”
寒朔望了一眼老妪。
老妪开口道“姑娘放心检查便是,我们不是汉人,对死亡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与鄂伦人,信奉的是天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