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怕你醒不了……
“是放我们离开!”
蓝静渔将沈廷玉向前一推,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沈廷玉赶忙闭紧眼睛,毕竟当年的鬼吹灯可是没有白看。
万一那个神婆的眼睛能传递病毒,好歹能躲过一劫。
玄机负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尖隐隐有红光闪动。
在这般天光黯淡的黎明前,显得很是夺目。
也很夺命!
林非白早已发现了玄机的动作,拱手上前一步,说“师傅,廷玉师妹的资质并不比灵犀差……”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大祭祀,慢慢又将自己斗篷戴上,退了一步,隐藏到了玄机身边。
蓝静渔余光盯着那团于玄机指尖的红光,正缓缓熄灭,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玄机退了一步,“事已至此,不如……”
后面的字还未出口,便见他掌心一抬,寒光乍现,直直射向倒地不起的灵素身上。
“小心!”
与此同时,沈廷玉只觉浑身一松,那股束缚自己的外力骤然消失。
她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妈的,你们这些坏人!”
她看见蓝静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速度快到,只不过眨眼的瞬间,就到了玄机身前。
“铿”
玄机射出来的暗器被蓝静渔的真气挡下,摔在了地上。
彼时躺在地上的灵素,陡然一跃,如鲤鱼打挺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
与蓝静渔形成合围之势,将玄机长老逼入洞中。
沈廷玉也不是那种看热闹不要命的人。
赶忙拉着沈小呆就往外冲。
眼看着两人就要冲出洞口。
忽听一声巨响。
灵素不知动了哪里的开关,洞口顶部的断龙石,以极快的速度落了下去。
将在外面想要冲进来的大祭祀和林非白隔绝在了外面。
也将正要逃命的沈廷玉和沈小呆关在了里面。
蓝静渔不愧是教主,这几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一招一式,精准无比的刺向玄机的命脉。
但她似乎并没有尽全力,反而是内力不如她的灵素,在和玄机招招拼命。
玄机老头本来受了伤,又受两人的前后夹击,自然落了下风。
一直被压制的灵素,则越打越凶,势必要宰掉玄机的样子。
蓝静渔不知为何,突然撤出了夹击,她双目微红,指尖有流动的蓝光。
她跌坐在一边,极力的压制着体内窜动的真气。
一边的灵素快在将玄机逼入死角时,余光瞥见蓝静渔坐了下来,一个分神,被玄机狠狠的反击一掌。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玄机长老嘴角的鲜血缓缓渗出,退了几步,靠在了山石上,方才怒瞪着灵素,“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今日为师就清理门户!”
他大喝一声,周身气血运行于掌间,直直向灵素打去。
灵素虽受伤,但身体灵活性仍在。
他双腿猛的一蹬,身体平直向上升起,堪堪错过了玄机长老的攻击。
玄机长老来不及收力,一掌心落在了山壁上。
顷刻间,整个山洞都是振聋发聩的回响。
一道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向下延伸。
细碎的山石哗啦啦啦落下来。
沈廷玉暗叫一声不好,之前她没有想到,这山洞后面,极有可能就是幽冥山后的寒冰湖。
因为在山阴面,不见阳光,常年湖面上漂着没有溶化尽的冰块和寒气。
甚至在酷暑时节,也不曾溶化过。
如今看来,这下面正是冰川区。
几乎是迟疑间的功夫,那道山壁前的裂纹以极快的速度扩大。
有巨大的水声,轰隆隆的传来。
寒意森森,巨大的冲击力,铺天盖地地传来。
沈廷玉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把抓住了山壁上垂落下的有藤蔓,扔在了沈小呆身上,在漫天的轰隆隆的水声里,大喊,“抓紧!!”
她还没有来得及闭嘴,湖水带着泥土的腥气冲进了她的鼻子和嘴里。
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
却又很吵。
耳膜疼的要死。
她紧闭着呼吸,只觉得肺快要炸掉了。
冰湖原本的宁静被打破,于湖底形成巨大的漩涡。
沈廷玉死死的抓着藤蔓,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波轮洗衣机里一样。
冰冷刺骨的湖水,从每体的每个毛孔侵入。
十根手指上的骨节如同石头一般僵硬。
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
恰在此时,丹田处的那股乱窜的气流,又如同野兽一般又开始肆。
她脑子里忽然间想起,刚刚蓝静渔的样子……
似乎有几分眼熟,那个于指尖流动的蓝色的光,难道说连幽冥神功的人,都会出现这种副作用?
胸腔如锥扎一痛,一股腥甜之气冲了上来。
体内真力瞬间如抽空一般,再无法支撑她悬在这藤蔓上。
一个巨浪迎面扑上来。
沈廷玉的手一松,身体瞬间被卷入了漩涡中心。
在黎明升起的微光里,她侧目,看见身后漆黑巨大的漩涡,像一只张了大嘴的巨兽。
这次死翘翘后,会穿回去吗?
没想到这一世会死的这么窝囊……
沈廷玉在意识消失前,脑子里冒出的两个想法。
她的身体缓缓向下沉着,窒息和压迫感让她的脑子越发迷糊。
波动的水光里,她看见有人正拼命的向她游来。
那人的脸上还带着面纱,腰上系着一根藤蔓……
……
沈廷玉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便是一片泛着绿光的水。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根漆黑的枯木上,搁的脸生疼呢。
脸疼……不对阿。
沈小呆整个人泡在水里,一手划着水,一手捏着她的脸。
沈廷玉抬手拍掉,“你捏我干嘛?”
阿呆眼睛一亮,先是惊喜,又后委屈。
眼泪汪汪的差点哭出来,“你可算是醒了,我怕你醒不了……我怕你不要我了!”
沈廷玉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看着他被水泡的发白的手,乱七八遭的头发,冻的青紫的脸,和脸上被划伤的血痕……
觉得胸腔里那般肆虐的疼轻了几分。
她想笑,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他更慌张了,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流血了,你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死不了!你让我缓缓,咱们上岸!”
她抓住了阿呆慌乱的手,拍拍他的脑袋,生平第一次这般毫无戒备的看着一个人。
这样干净又单纯的眼神,值得用这世界上最好感情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