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纸箱是在餐桌下面找到的,被发现的时候有几只老鼠从箱子里跑了出来,现场环境太差了,所以他们也无法判断那些断口是人为还是老鼠啃食的,根据刚才尸检发现的情况……
绑架和囚禁,是不会错了的。
“听下具体的尸检情况吧!”林国平在笔记本上写下两个字。
林宴安站起来,找到自己要的照片,放大后给大家看。
“被害人的死亡过程已经大致可以推断出来了。我们在死者较为完整的皮肤表面发现了一些击打痕迹,轻重不一,严重的有表皮破损,轻的也有严重淤血的痕迹。凶手保留了死者的全部器官,我们打开了他的胃,一点食物糜都没有,不止胃,整个消化系统干干净净。“
对于任何人来说长期的饥饿无疑是痛苦的,根据毒化检验,发现了死者生前有少量的摄入营养剂和消炎类药物的,维持他的基本生命体征,但是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
“死者在生前遭受了数次电击,他的右小腿有严重烧伤,部分皮肤甚至已经碳化,同侧上肢应该是电流出口,那里发现了小范围的电流致使的皮肤爆破。“
断断续续的电流携带极高的温度进入人体,通过颈髓到达脑干,引起了呼吸麻痹,处于休克状态以后电流再次进入体内,引发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啥?电死的?“刘力看着手里的法医检验报告单,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说大伙见识少,确实是触电致死的他杀不太常见,毕竟这玩意可控因素太小了,一不小心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把自己也搭进去。
“根据耻骨联合面的情况来看,死者的年龄大约在48至53岁之间,男性,身高应该是在一米七四至一米七八之间,关于身高,我们没有确切的数字可以给你们,死者的头颅不知所踪,只能根据大数据分析大致身高。”林宴安说,“死者死亡至少已经有两个月以上了。冰冻行为应该也是不断冻上再解冻重复进行的。”
“死者是死后一段时间以后被分尸的,不少地方有试切创口,凶手手法应该是有些经验但不熟悉的,可以考虑屠宰方面工作的人,但也不能排除凶手有些特殊癖好,比如虐待动物、专研人体的特殊人群。”
林宴安对这个凶手的目的有些想不通,要说报复,他确实有虐待行为,要说仇杀,他还把他分尸了……
林国平端着杯子站起:“死者的头颅应该还在那间屋子里,再找找。查一下近段时间有没有相关的失踪人员上报。接下来把报案人提供的发现尸体的视频再研究研究,房子的所有人赶紧联系上,附近邻居也去走访问问。”
这个嫌疑人藏得很深啊……他用尽手段折磨,费尽心思藏尸目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杀人虐待。
把人困在室内,不让人与外界联系,而且从死亡到现在那么久了。附近邻居不知道?死者的亲人难道没有发现吗?
第二天一大早,林国平就通知大家已经联系上了远在国外工作的房主。知道自己的房子出了这种事情,骂了好一阵脏话,最后说马上回国来处理。
晚上十二点半,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人被带进高新区派出所的谈话室。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说不上好,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带着厚重的黑眼圈和挥散不去的烟草味道。上身穿着一件有些皱巴的淡蓝色衬衣,下身套着一条沙滩裤。
林国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开口:“陈先生是从哪个国家赶过来的啊?”
“新加坡,在那边做点小生意。”男人坐下后,双手肘撑在桌上胡乱抹了把脸,面露疲惫。
据这位陈先生所说,温馨小区的那间房子是他在二十多年前结婚后买的,后来因为出国发展了,事业也是一帆风顺,七年前就在其他小区买了栋小别墅来居住,这间屋子也在那个时候租出去了,前后换过好几个租客,现在这个是在一年半前租的。
“说来也奇怪,现在租房子都是一年一签,那个小伙子直接要租三年,房租也是一次性给齐了……”陈伟国把面前的纸杯拿在手里转着圈。
负责主要问话的警员看着他的眼睛:“能说说那个租房子的人长什么样吗?”
“长相啊……不太记得了,就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一面。挺瘦的一个人,头发很长,遮住眼睛的那种长度,左边的小手臂上有个很长的纹身……”
说谎了,他说谎了,时间过去的有些久远了,而且还只见过一面,已经有些记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那些描述是靠着残存的记忆和联想的陈述的。
警员记录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虚:“记不清了就实话实说就好,不用特意去做一些联想的。”
房子是挂在中介那里出租的,前期的看房也是中介带的,总共前后交流也是没有超过几句话。
“你们签的租房合同还在吗?”警员问。
陈国伟挠挠头:“来之前我让我老婆在家找了,实在是找不到了,去年家里因为儿子订婚重新装修过,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但是我记得那个小伙子是98年10月的。”
“确定?”
“确定,98年10月我和我老婆办酒的月份,当时觉得蛮巧合的,就记住了。”陈国伟很清楚这个日子。
很多问题对于这个房主来说有些超纲了,问话过程有些不顺利,送走陈国伟以后几人站在谈话室外的走廊交流刚在注意的细节。
问话的警员凭借自己谈话的经验也是没有找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今天还和陈伟国的老婆谈了,两夫妻提供的信息基本是符合的。
住在隔壁房子的邻居也在案发当天做了笔录,所说的时间线和行动轨迹也是和她家客厅装的监控相互对应。
说起监控,这也是让所有人头疼的问题,哪怕是天网系统密布的今天,社会监控、家庭监控比比皆是的时代,偏偏还有不少单位和小区因为监控维护成本问题,跳过这个重要的社会安全保障小设施的建设。
死者被发现的温馨小区也是二十多年前建的老小区,两个月前,相关部门要求对老小区的基本设施进行统一升级改造,给了一笔不小的补贴,扩建完停车位后预算还有些富裕,于是在单元门口新安装了一批监控摄像头,短短半个月后,这个小区的物业发现一年的后台缓存费用超出预期,直接关停了全部的后台缓存。
这也就导致监控只能看实时画面,没有办法回放。
“天都快亮了,咱还是先休息去,明天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新东西。”林国平用手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第二天的早上,林宴安才在单位食堂拿着早饭准备坐下吃,就接到了现场勘察员的电话。
“林法医,我们找到了疑似死者的头颅,您快来!”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激动。
二十分钟后,林宴安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提着工具箱到达现场。
死者的头颅被放在冰箱上方的一个亚克力盒子里,盒子是那种装手办的样子,并不密封,他们在屋子的垃圾堆里一点点搜查,最后回到厨房,发现了冰箱上面有一个被保鲜膜包裹的盒子。
拿下来拆开以后露出还没撕掉亚克力保护膜的本体,他们小心翼翼顶着臭味撕开一面的时候,把在场的全部人都吓住了。
撕掉膜的那一面正正好好就是脸的正面,透明的盒子里黏附满了因为腐败出现的微生物群落,黑白相交,在头颅上和容器上肆无忌惮抢占地盘。
林宴安看着面前的物体,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豆浆,还把它推远了一些。
“你们从冰箱上面拿下来的时候有变动过位置吗?”林宴安小心地把所有保护膜都撕下来,露出了整个盒子里的情况。
“没有,第一面撕掉的就是原本面朝外的那一面。”交接工作的勘察员有些不敢看面前的盒子。
从表面看,这个物体的情况并不像以往见到的情况。它的表面有着很明显的起伏状,盒子四周也沾满了黏糊的黑色物质。
不像是血液,反倒有点像……油烟?
一个诡异的想法从林宴安的心里渐渐上升……该不会……真的……
“拍好照片了吗?”林宴安问勘察员。
“都拍好了。”
林宴安小心的把整个盒子放进证物箱,随后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还放在灶台上面的一个蒸锅。
蒸锅不大,就是一般家庭用的大小,直径目测三十上下。里面装满了黑色不明液体,表层飘着因为里面东西变质产生的气泡,不少蛆虫还在上面蠕动。
不自觉地把口罩带的更紧了呢。
如此恶劣地手法,凶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距离发现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他们没有一点头绪,没有发现有效线索……
“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屋子里的人穿着防护服在埋头苦干,大门口却传来一声年轻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