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出生再一个相对贫困落后的小山村里。
名字是父亲取的,希望他能有一个好前途,能走出这座大山。
母亲生产时大出血,产后也没好好养胎落了病根,没几年就死了。
村里的人见他们父子俩可怜都会帮衬着点,所以钱途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钱向生也会打点猎,日子也可以将就着过。
十六岁那年,村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家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钱向生打猎也都是空手而归。
钱途饿的都脱了相,身上只有一层皮贴在突出的骨头上。
“儿,你走好!在那边就不会再饿肚子了。”钱途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是哀嚎声出去看,是一队送丧的。
大旱让很多人都饿死了,每隔两三天就有人来送丧,现在山上都是埋人的土堆。远远望去是白色的,那是挂的白绫。
司空见惯了,钱途看了几眼就关门了,今天早上钱向生又出门了,还带了一把铁锹和蛇皮口袋。说是回来给他炖肉吃。
钱途就当是听了个笑话,现在有野菜吃就不错了,还吃肉呢。
晌午,钱向生回来了,钱途看见他抱着一口袋东西进了厨房。
钱途想去看个究竟被钱向生推了出来:“你出去吧,等会儿爸给你弄肉吃啊。”
口袋没扎好,转身见他好像看见里面是一个小孩子,凹陷的脸惨败惨白的像是死了。
不久,厨房就传出宰东西的声音。钱途坐在院子里烤太阳,闻见了肉香。
难道爸爸真的打到猎了!
钱向生端出一盆肉:“儿子,快来吃肉。”他没换衣服,皮质的围裙上到处溅落着血迹,仔细瞧还能扣出点皮肉。
钱途冲过去,盆里果然装着满满的肉。顾不得其他,钱途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肉炖的烂烂的,骨肉分离。就算是没什么味道,钱途也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钱向生摸摸他的头:“慢点吃不着急,还有呢,不够爸再去弄点。”
钱途嘴塞的满满当当,只得点头。
他问他这是什么肉,怎么跟他之前吃的那些动物的肉味道都不一样。
钱向生说:“就是普通的动物的肉,只不过以前没打到过而已。”
钱途将信将疑,埋头吃肉,连汤都进了肚子。
钱途心满意足的瘫在椅子上,管他那么多的,能吃饱不就好了。
半夜,钱途尿急,出来上厕所时,看见钱向生在院子里的角落在埋什么。
他本来想去看看,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先去了茅房。
连吃了几天,钱向生又问钱途还想不想吃肉,钱途猛点头。
“好,爸爸去给儿子弄肉吃,乖乖在家带着啊!”
钱途说:“好。”
钱向生依旧拿了把铁锹和蛇皮口袋,早上出去晌午就回来了。钱途还是想看却还是被钱向生赶了出来。
他早有准备,躲在破烂的窗户底下偷看。
接下来的一切让他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
钱向生从口袋里抱出了一个七岁大小的孩子。把他的身体摆在案板上,拿起他以前杀动物用的刀伸向了孩子的大腿。
刀落下,肢体分离,暗红色的血溅了钱向生一身。他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继续把一双细嫩的腿分割成几块。
“又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钱途趴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他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钱向生,跑到院子里的大树下,不停干呕着,吐出来的除了黄色的胃酸别无其他。
屋里传出肉香味,钱途却觉得恶心无比,又俯下身干呕起来,像是要把胃呕出来一样。
钱向生如上次一样端着盆走出来:“儿子,吃吧。”
钱途本能的后退,他瞪着盆里的肉脑海里回放着刚才那个小孩子的稚嫩脸庞。
不,不,不行!
钱向生把盆往他面推了两下:“吃啊,愣着干嘛?”说完,用手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钱途看着钱向生如恶鬼一般都吃相,心里害怕极了。
可香味一直勾着他的胃,叫嚣着让他吃下去。
手鬼使神差的伸向盆中,待回过神来,嘴里早就是满满当当的了。
钱途想放下,终究没舍得。
他想,反正都已经吃过了,还怕什么。再说他们都已经死了,还不如把身上仅剩的肉交给别人,也算是积了阴德了。
晚上,钱向生照例要把尸体埋在院子里,钱途走过去拿起另一把铁锹:“爸,我帮你吧。”
钱向生看见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笑了笑。
钱向生在冬天时感染了风寒,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钱途跪在他的床前,拉着他的手说:“爸,你再坚持一下。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钱向生笑了笑,让钱途凑近他,对他耳语几句。
第二天村里的人看见钱途的家门口挂上了白绫,可是谁也没有在山上找到钱向生的坟墓。
钱向生说,把我吃了吧,这样就不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