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得利安大人,怎么没有来?”
一个原先、同尼布和耶鲁巴伯来撒玛利亚城的巴比伦贵族,偶然说了一声。
周围全是音乐声、舞女裙子上首饰晃动的声音、吃东西喝酒的声音,几乎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能轻松听见。
但是偏这句话就有人听见了。
“是啊。”
他的一个巴比伦同伴,年级大一点的也同意。
他特别走到耶鲁巴伯面前,大声说:
“大人,没有看见沙得利安大人前来呢。”
“是吗?去请来吧。这样的大喜,应该叫他也知道。”
耶鲁巴伯点点头,叫他的卫队长去请沙得利安。
耶鲁巴伯的卫队长好不容易、穿过舞女和乘着酒意乘机揩油的贵族们时,一个巴比伦士官长就从外面进来,他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一下举起鼓槌大声击起鼓来。
大殿里的人起先以为是有什么助兴节目,但是,看见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长矛和利剑杀气腾腾的进来,都吓傻了。
酒杯掉在了地上,啃到一半的羊腿、鸡腿和鸭腿也掉得到处都是。
舞女们惊慌逃走,但是却无处可去,不少贵族已经躲到了、这些小姑娘想躲的桌子下面和柱子后面。
没有躲起来的贵族也是筛糠一样,包括埃及神官的侍从们。
尼布看着进来的士兵、朱木齐和耶鲁巴伯的后脑勺、和埃及神官使者一脸惊讶转看好戏的表情,他知道现在是时候了。
巴比伦王的使者在士兵后面、进到了大殿里,一脸的严肃。
“殿下,或者您忘了很多事,今天晚上。”
“我们有去邀请您,但是您的侍从说您不是很舒服。”
阿德阿大祭司的一个服侍祭司老爷子说。他喝了酒,有些发抖。
“喝!你们只是亚述囚犯!殿下,您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居然让这些亚述人站满了您的小朝廷!您真是以为这样就能自己说了算,不把您的父王放在眼里了吗?”
巴比伦王的使者一脸正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尼布觉得他是装的正义凛然。
“殿下不是忘了,而是怕有一日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而失去现在的地位吧。吓!一个亚述野种居然也冒充伟大巴比伦皇冑!”
那个刚才去提醒耶鲁巴伯的巴比伦贵族,接上了巴比伦王使者的话。
没有躲起来的贵族们看看这些人,又看看尼布,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埃及神官使者则饶有兴趣的笑了一下:这次到这里来真是太物超所值了。
沙得利安从后面进场,他穿着一身巴比伦传统的铠甲,就是那种神殿大祭才有人穿的那种展示性铠甲,实际杀敌不好使,金光灿灿,有着大兽头和各种宝石的镶嵌。
长在亚述的尼布,觉得真是太可笑了:一个军人打扮成了戏台上的演员嘛!从他得意的表情看,好似他身后跟了全巴比伦军的1000人。
“来人啊,拿下这个亚述野种、和巴比伦的叛逆耶鲁巴伯一干人!”
看着沙得利安进来了,巴比伦王的使者大喝一声。
沙得利安得意的笑了一下,对尼布直接说:
“殿下,不,亚述王朝余孽!你别指望亚述军了,他们已经出城去追刚才来袭击的埃及人了。”
“埃及人?”埃及使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胡扯!”
“大人,真可悲!您身为埃及的神官,居然想着背弃您唯一的君主埃及法老尼科。所以想必是法老专门打发人来关照一下。”
巴比伦王的使者替沙得利安的半截话,进行了解释。
“这些埃及王军有多少?”
尼布问,今晚他终于开口了。
他讨厌这种不能说话的装腔作势。
他知道,老神官或者顾不上、来瞪自己不顾威严。
“足够多,足够引走你的亚述人!”巴比伦使者继续说。
说着,他看看沙得利安。
沙得利安又故意很豪气的对手下说:
“放火---信号箭!”
接着,殿外的天上,就滑过了几张燃烧着的羽箭。
“你这是谋反!沙得利安大人,你是大人亲自从百夫长提拔的,你怎么能如此背叛大人!”一个亚述贵族急眼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怎么都是个死。
沙得利安刚想拔刀,但被巴比伦使者暂时制止了:
“这位,不急!一会再慢慢收拾你们这些早该死的亚述人!现在,知道悔过的巴比伦贵族,都可以站到我们这边来。要是动作慢了,一会就全部逮捕!”
说着,他对着耶鲁巴伯、朱木齐和阿萨加百利眨眨眼:
“您三位都是谋反的首恶帮凶!没有机会!”
几个巴比伦贵族直接脱下了外袍,露出了里面的铠甲,包括向耶鲁巴伯要求让沙得利安进来的那个贵族。
其他的巴比伦贵族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看看明晃晃的刀剑,他们又看看尼布和耶鲁巴伯他们,只有有些抱歉、又有些垂头丧气的、加入了巴比伦使者一边。
一直躲在一边不愿意来的那波王子,不知怎么也进来了,这倒让耶鲁巴伯有些手忙脚乱。
“您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使者看见那波王子倒是笑了:
“殿下,您父王很担心您呢。这次跟我们回王城吧。这里今晚过后就成废墟了,给埃及的只有地,不包括房子和庄稼什么的呢,要都烧了---”
那波王子慢慢抬起头,看着使者和后面的沙得利安,然后猛的朝使者脸上吐了一口:
“小人!小人!埃及人打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呢?巴比伦的米虫!老鼠!”
“殿下疯了。来人啊---”
使者刚要叫人去抓那波王子,就被耶鲁巴伯一下子挡住了。
虽然现在那波王子比他的老师都高了,但是耶鲁巴伯仍旧像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死死挡住了。
沙得利安拔出了刀。
那波王子一下从后面空隙里,扑出手来,抓住了利刃,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殿下,殿下!”耶鲁巴伯吓得脸都变色了。
“沙得利安大人,快放手,您伤到王族了!这是大罪!”
巴比伦使者也急了。
沙得利安一惊,手一松,刀就掉在了地上,差点砍着使者的脚。
“行了,领军大人,快叫人进来把这些反贼全抓起来。”
使者看看那波王子流血的手,知道最好不要再拖下来去了。
“是啊,我也看的心烦了。”
尼布打发开他的狮子,对角落的撒以那马点点头。
接着,内殿四周装饰帘子被拉了下来,里面全是着甲的、肤色各异、样子各异的士兵。
不知道谁使劲拉着殿门向外一扯,原本被动了手脚的木头门也倒了下来,原来外面一层巴比伦士兵后面,全部都是亚述军。
埃及大神官的使者也惊讶的站了起来,他居然在这群亚述军里看见了几个埃及熟人,就是原先来进攻撒玛利亚城的埃及贵族青年。
“殿下,这些我埃及人怎么在您军中?”
“大人,我喜欢有才能的人,却不介意他们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尼布欢快的回答他。
尼布的狮子走到朱木齐跟前,蹭蹭他,提醒了这位大人:
“殿下的命令,只抓首恶,从者宽大处置。跟随的士卒每人十日苦力。”
“十日苦力?!”
亚述贵族都纷纷私语起来,这不是跟没有罚差不多吗?
巴比伦士兵赶紧如释重负的扔了手里的武器,都跪成了一排排。
巴比伦使者也一脸哭相,瘫倒在地上。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跪好:
“殿下,我仁慈的王太子,都是这个贼人沙得利安唆使---”
“是啊,殿下,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沙得利安唆使我们---”
那些内穿铠甲,早准备好谋反的巴比伦贵族,也乘机把责任都推在了沙得利安身上。
沙得利安低下了头,他真想一个个咬死这帮混球。
尼布有些悲伤的看了一眼沙得利安,他难道错了吗?难道不该把一个没有出身、但是有才能的人,提到高位上吗?
为什么会是沙得利安、到最后这样非要弄死自己呢?
甚至不惜杀了他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惜一切也要伤害自己呢?
(虽然阿治曼叫瞒着南娜的死讯,但是王太子的眼线不止一条。)
尼布真的很想问沙得利安,但是他也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殿下,这个人和这些人必须交付有司严加审问!”
一个亚述大臣进言,打破了叫人都快吐了的沉默。
尼布看着这一群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