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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死生

所罗门王的指环 蒙恬小姓张 4121 2024-07-10 13:23

  王丽赶紧托着指环,在路灯下,反复变换角度。但是,翅膀下,人脸上翘的嘴角,和狮子的大牙都看得非常清楚。

  她赶紧擦擦眼睛,把指环塞进口袋里,冲进了急症中心大堂。

  这里灯火明亮,照得跟大白天一样。

  不过,王丽就是没有勇气,再把指环拿出来看看。

  而且,她还遇到个新问题。因为好学生脱离了危险,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观察下半夜,这一下,她就不能继续守着了。

  香港公立医院普通病房里,就连过道上都搭着病床。家属也只能在指定时间能来探望。

  不过,这个时候回去,早就没有公共交通了。王丽又不想花钱去搭的士。她从医院停车场往外走,越想越恼火。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答应小银子叫自己守夜的事情。

  忽然,她看见一辆外号“亡命小巴”的红车顶小巴(香港的小巴是私人运营的小型巴士,通常分为红色顶和绿色顶的两种)从医院停车场的下坡努力上行。

  王丽就撒开腿、朝医院停车场的小巴站,使劲跑。

  “等等我!!!”

  “去边度?(广东话=去哪里啊?)”

  司机是个肥肥的中年叔叔,打开车窗,发红的胖脸上,十分睥睨。他车上黑忽隆冬,一个人都没有。

  看看这样的司机,王丽胆怯了。可是,她又不想去搭、一样是这样的横肉叔叔开的计程车,只有怯怯地说了要下车的地方。

  “不到!”

  大叔听见去“淘大”,马上一口拒绝。虽然那其实是在他要跑的路线。

  “到啊,之前都坐过的。”王丽还想申辩,但是大叔和他的亡命小巴,还是一溜烟开走了。

  王丽叹了口气,只有在半夜的黑暗中,借着路灯的清光往家走。她数着自己的步数,为了给自己壮胆。

  忽然,她发现有一辆老式灰色vovlo,好像在跟踪自己。每次,她回过身时,轿车都若无其事地停下。

  这样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后,王丽终于忍不住也跑过去,要看看轿车里的究竟。

  出乎她意料的是,车里的驾驶座上,是个跟王丽妈妈差不多大岁数的老阿姨。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旗袍,戴一副极雅致的银丝眼睛。

  “小姐,你这样一个人走,很危险呀。”

  “我……我……”王丽瞬间不好意思了。她的惊恐和愤怒,立即飞出了九霄云外。

  “上车呀,我送送你。”老阿姨温柔地邀请她坐在后座。

  王丽看看车里也没有别人,于是大着胆子上车了。

  车里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不是中国人喜欢的那种桂花、或者茉莉之类的香味,但是非常非常的熟悉,就好像她打小就闻惯了的味道,让王丽觉得很安心。

  再加上,老阿姨看起十分柔弱,王丽的眼皮就垂了下来。没一会儿,她就呼呼睡着了。

  这一次在梦里,王丽也闻到了车里的那股香味。

  她循着香气找过去,似乎看见那对熟悉的白手臂,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堆在一个镂空的香炉里。

  银色香炉,冒着白烟,正随着铜质发亮的链子,像钟摆一样摇晃。

  王丽努力去看提香炉的人脸,可依旧看不清楚。只是隐约,她感到这是个男人,还戴着一顶高冠。

  这时,突然有人用手使劲推她的肩膀:

  “王丽,王丽!”

  王丽醒过来一看,自己居然脸朝墙地爬在德宝花园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头顶的天空还是暮蓝色,但远远的天边,则隐隐出现了一线乳白。

  “你怎么回来了?”小银子使劲把她拉起来。

  “医院把好学生转到普通病房了,没有地方让我留宿……”王丽有点口齿不清。

  “那你怎么不回家?睡楼下?”

  小银子急急忙忙的、按开电梯,把王丽塞进去。她本来还想陪王丽上楼,但是像是想起什么,她就“嗖”一声,把手伸进里面按了下“关门”键,又飞一样把手抽了出去。

  老式电梯门徐徐关上。

  王丽突然发现,眼前多出张奇怪的姜黄纸,正贴在电梯门内壁上。

  她虽然两眼模糊,还是看出那是一张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两行好像鬼脸一样的文字。仔细论起来,这花纹还很像管家徐他们的打包带纹路。

  王丽“恶”一声,一把把这东西扯下来,塞在了电梯间贴的其他海报和通知后面。

  可是,到家门口一看,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自家门口、和门口两边的墙上,都贴满了这些黄色的符。

  她不分三七二十,一把把这些符都“呼噜”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烧香的那家、铁门咔的一声响。

  一个衰老的老头,皱巴得像具尸体,一下探出了头,眼白又红又黄,大声骂她:“你撕我求的平安符干什么?”

  总算看见这个邻居了。

  王丽早就对他把整层楼都熏得好像小庙一样,十分不满。她狠狠瞪老头一眼,“啪”一声开了自家铁门,就要进屋。

  老东西以为王丽不敢还嘴,就从铁门里跳出来:“你偷嘢!”

  王丽猛一回身,真想把这些符都拍在老东西的脸上。但是想想欺负小孩打老头,是世人不齿的,就把手往老头跟前一摊。

  但是,老头却嚎叫一声,头也不回地钻回家,连铁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又过了好一会,一个看起来同样朽了的老太太,从里面打开一条巴掌宽的门缝。好像是只给人烫掉毛的老耗子。

  看见她满眼憎恶地看着自己,王丽干脆用手、扳住她家铁门:

  “阿姨啊,你们家这样天天对着我家大门口烧香,我们很困扰啊。”

  可是,老太太也嚎叫一声,嘴里还“呸呸”的,又躲回屋里去了。

  王丽只有一脑门官司的、回家去睡觉了。

  醒过来的时候实在不舒服,再加上又快上午九点了。王丽干脆给领导发了微信,要求请半天假。好在,财务总监挺好说话。王丽安心睡到中午。

  等她睡醒,家里就连懒猫姚明明都不见了。

  王丽也没吃饭,就胡乱抹了把脸,准备出门。突然,她发现,洗漱台上,被舍友们用来刷牙的便宜玻璃杯,被人换掉一个。

  因为有个杯子,上面的花,不是重了影的红草莓,而是变成了恶心的海绵宝宝了。

  “这是谁!”

  不过想想,也不是大事,王丽就连忙穿鞋出门。电梯门一开,看见里面站着个中老年大姨。

  她似乎先是伸头辨别了一下王丽过来的方向。接着,她好像只掉了毛的老耗子那样,缩到墙角,背对王丽。

  听呼吸,她好像还在憋气。

  王丽也奇怪,老女人干嘛要坐到顶楼才往下走?

  等电梯到了一楼,老女人就跨着小碎步,冲在了最前面,还差点滑倒。

  王丽觉得她也是脑子有病。

  这时,一个秃顶的小老头,穿着件蓝灰色保安制服,迎面过来。因为很面生,王丽猜这个笑眯眯的小个,应该是还没怎么见过的日间保安大叔。

  保安大叔看见王丽,也做出个屏住呼吸,靠边走的表情。

  “有事情?”王丽终于急了。

  “你们几个是大陆来的吧?”大叔不安地问。

  “?”王丽觉得自己一头的问号,是大陆来的,就值得在这里引起这些注意?

  大叔看见王丽挑起眉毛、黑下了脸,就赶紧离着她两三米远,小声说:“你们抓紧搬走吧?”

  “啊?”

  “你们租的那是间凶宅啊。”

  王丽眨眨眼睛。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对门的老东西,要对着自己家门口烧香了。可是,不是说,现在香港人都不怕凶宅了吗?

  自己以前那间公寓,也有人上吊,都没见邻居这么大反应?!

  “你这间屋,之前也搬进过三家。头两家也都有人跳了楼,最后一家住了头个晚上,就吓跑了。”大叔小声偷偷说。

  “房东?”

  “这些人才黑心呢。专门图便宜买凶宅,然后骗你们这些大陆人来租,因为不了解本地情况嘛。”

  保安大叔跑到门口:

  “这里最早的那家出事的人,我还记得。得有快30年了。丈夫忽然发了疯,把妻子和岳母都杀了。然后又把孩子从楼上扔下去。现在人还在青山(香港的精神病医院)。”

  “……”王丽骤然想起了送她回来的神秘老阿姨,觉得左眼皮又跳了起来。

  小老头有些阴郁了:“晚上的夜更同事,都不愿意到你们门口,去巡更。”

  差不多同时,一个细条小个女人,急急忙忙穿过九龙塘地铁站上面的商场。

  她穿着一套比她的小号身材还小半个号的黑西装套裙。脚上的矮跟黑皮鞋,跟上的漆皮都搓掉了。一看就像个保险经纪。

  小银子今天特地来城市大学图书馆蹲早班,因为,很恰巧,她之前导师的师弟,也是个亚述学爱好者。

  同时,这位专攻日本经济学史的助理教授,还是个研究古文字的高手,在专业期刊上,发表过好几篇甲骨文和楔形文的比较研究文章。

  今天,是他刚从巴黎开学术会议回来的第一个工作日。

  约好了在百忙之中,抽空看看小银子找来的黏土板照片。

  但是,这位助理教授还是个很难搞的人。本来说好在上早课前,图书馆见的。结果,他不但迟到,还临时跟小银子说,改到午饭时,在九龙塘地铁站的商业中心“又一城”二楼的太平洋咖啡。

  这弄得小银子手忙脚乱。

  不过,这不是个喝咖啡的时间。旁边又比邻星巴克,这家咖啡馆里,除了店员,几乎谁都没有。

  小银子忐忑地找了个最靠门的位置坐下,听着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她低着头,拨拉着手里的打印照片,一遍又一遍检查着自己已经翻译出来的部分:

  “指环有它的主人……”

  就连套着黑巧克力色围裙的店员,都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缩到了一边。

  小银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开口和“师叔”解释,自己非要研究这块黏土板的目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也是一场突袭式“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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