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冬天很冷,一个衣着单薄,右手打着石膏的青年茫然的站在马路边,路灯边的花束和一张录取通知书在茫茫白雪的映衬下如此刺眼。
绿灯的倒计时即将归零,青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迈步走向潮水般的车流,没想到有人突然跑出来的司机焦急的按着喇叭,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双瘦弱的手臂使劲抓住了他,把即将碰上汽车的青年拽了回来。在地上滚了几圈,青年和女孩双双晕了过去。
青年在医院急诊室醒来,身上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从床上下来就想离开。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哥哥”。
那天起,本来应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成为了彼此唯一的家人。
青年没有去上那所他梦寐以求的大学,而是带着女孩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小县城。
离开的那天,大雪纷飞,火车延误了,候车室里,他用厚实的棉衣裹着她,两人挤在一张座椅上,她小口的咬着手里的窝窝头,时不时掰一块塞到他嘴里。漫长的等待过后,天空终于放晴,两人随着汽笛的轰鸣声向南而去。
从北到南,他们走过许多地方,当过水泥工,当过小贩,之后两人考进了一所技工学校。
学校对面是新建的高楼大厦,每到夜晚就会亮起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女孩时常指着对面对男孩说:“哥哥,我们可以住进那些漂亮房子里吗?”
男孩说:“总有这么一天的,等我们有钱之后。”
女孩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
男孩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会有的。”
等有钱之后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愿望,两个人毕业后一天打上三份工作,也只堪堪租下一间50平米的小房子,女孩非常开心,这么多年后,她终于再次有了家,但男孩一直记得女孩的愿望,致使他步入了灰色地带。
六年后,两人再次同时住进医院,但是这次醒来面对的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程小雨没有丝毫侥幸,交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吕烨:为什么要杀吴冬杨?
程小雨:他欺骗我妹妹,还把我妹妹送到郑新亮那个混蛋床上,杀他真是便宜他了。
吕烨:枪是怎么来的?
程小雨:我是学机械的。李杰是枪迷,我偷了他收藏的组装图,依葫芦画瓢这并不难。
吕烨:山庄的员工小孟跟你什么关系,他怎么愿意帮你藏凶枪。
程小雨:你们不是都查过了吗,怎么还来问我。我替他还赌债,他替我善后,仅此而已。
方蕊通过关系网的确知道小孟欠了巨额赌债,但是光凭借程小雨给他的十万块只够付利息钱而已,而且在吴冬杨死后,以前早出晚归夜生活不断的他,现在除了上班和回家哪里都不去。而且方蕊从她的一位病人口中得知,吴冬杨似乎还涉及了其他不正当的产业,并且收入不菲。
健洲又继续跟踪了小孟三天,发现他又再次出入赌场,不光如此,就像一夜暴富一样,进出高级会场还到奢侈品店消费。
“前天他的账户突然打进一笔巨款,不光够他还债,还能不愁吃喝十年有余了,如果他不挥霍无度的话。”
吕烨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见嫣然的声音,想往休息室方向走的脚马上缩了回来,往会议室跑去,推开门就大吼;“老白,你回来啦!”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全往门口看去,吕烨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回了一句“打扰了”,迅速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领导们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局长看见吕烨还朝他暧昧的眨眨眼。
其他人都走后,嫣然的声音从会议室传出。
“蠢驴!你给我滚进来!”
从上次抓捕行动过后,嫣然就离开队里几天,只跟局长打了个招呼,零队几人完全不知道她这几天去了哪里。从嫣然带回来的各种资料不难看出,这是干老本行去了,估计是熬了几个通宵,眼眶周围都泛着青色。
七队最近接了个棘手的案子,几个账户发现大量资金流动,中转站都是国外的银行,一笔账被拆分成许多部分,涉及了不同人的不同账户,解密了多个私人账户,七队列出了一张名单。一长串的名字里面,吴冬杨赫然在列,他的异常流水主要集中在跑车展会的前后几天,侧面说明他除了出售改装车,还经营着其他业务。
吴冬杨上个月的账单,支出为零,但是名下多个账户的收入加起来却有近一个亿,查询这几笔资金的发出者均是盗用的他人证件。几经波折,七队查找到一家名为“稀有”的国外注册公司,据说是收购和拍卖各种收藏品,负责人叫王连山,从照片上看都能感觉这人带着一股商人的精明。
嫣然:“这家公司可不像明面上的那样光鲜亮丽,动保协会那边已经多次举报,怀疑他们私下买卖野生动物,摆上台面的买卖只是做做样子,这个黄连山的一只手表就定我半年工资了。”
萧蔷:“看来吴冬杨很可能是他们的‘供货人’之一,所谓的豪车生意也只是掩人耳目吧,还把郑新亮几个替死鬼都找好了。”
吕烨:“如果这样直接交到七队就好了,交到我们这是还有其他的因素吧。”
嫣然:“哇塞,几天不见你变聪明了耶。”
吕烨双手抱拳做求饶状,“老白你就放过我吧。”
“那是因为杀死吴冬杨的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