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大队办公区就成了野生动物园,数量多达23只。这批被偷猎者抓捕的动物大都为鼬科,体型不大,长相非常呆萌可爱。捕猎者的抓捕方式非常粗暴,多是用捕兽夹和绳网,导致大部分动物都受了伤。
兽医只要一靠近几只水獭,它们就紧张的缩在笼子的角落,还发出尖利的叫声阻止人们靠近,没办法只要给他们注射了镇静剂。
唯有一个小家伙完全不怕人,此刻这正趴在芊芊怀里呼呼大睡,时不时地砸吧下嘴,这估计就是导致这次枪击案的主角了。
昨晚在的男人叫郭樊,是李杰的双胞胎哥哥,小时候便父母离异相隔甚远,所以极少数人知道两人是双胞胎。
郭樊自幼便跟着父亲、爷爷生活在山里,爷爷年轻时是当地有名的猎户,解放后便当起了护林员,郭樊的枪法就学自于自己爷爷。由于居住的地方靠近森林,总有小动物到家里做客,郭樊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盼望着有小动物来“偷吃”他放在墙边的小饼干。
长大后的郭樊也成为了一名护林员,吃过早饭后到鸡圈里喂鸡,发现原本摆放整齐的鸡圈此时像被龙卷风侵袭过一样。鸡笼东倒西歪,鸡毛散落一地,一道长长的血迹拖行至门口。郭樊把唯一一只逃过一劫的鸡从杂物堆里逮出来,问讯而来的郭爸爸看到现场的惨状是一脸淡定。
“这个月都第三回了,真希望这个冬天赶紧过去。”
郭爸爸尝试过加固鸡圈的门,也尝试过在鸡圈门口放上肉块,希望动物吃了肉就不要再打自家鸡的主意。不过很可惜,这家伙似乎并不讲道理。在一个午后,午睡的父子被鸡的叫声惊醒,赶过去只看见一个逃窜的黑影,本来坚持和平发育的父子俩决定出手了。
估计这个自诩聪明的小家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人类手里,等到绳子绑到自己身上时,才惊恐的上蹿下跳。
“老爹,把这家伙炖了吧,不过这小身子骨估计没二两肉。”郭樊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爸爸的脑瓜崩,老爷子敲了敲烟斗里的灰,“这是石貂!石貂你认识不,保护动物啊!本来数量就少,拿它祭五脏庙,你还想换个地吃公家饭不成。”
父子俩也没不敢“放虎归山”,只能把石貂拴起来,每天喂点吃的,等冬天过了再放它走,没想到这小家伙彻底赖上了这俩父子,只要找不到食物就跑到门口叫唤。
郭樊去巡逻时,小家伙总是跟在身边,它似乎很喜欢木头一类的东西,总喜欢把木片叼到郭樊的衣服口袋里,连郭樊的猎枪枪托上也都是小家伙的牙印子。结束一天工作,郭樊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回家,回头看向树枝上玩的不亦乐乎的石貂。
“木木,回去了。”他这样说到。
石貂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看向树下的郭樊,几秒后它跳到了他的身上,“唧”。
……
几天后,一条特大新闻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一个非法捕猎并买卖野生动物的大型团伙被捕,涉案人员高达137人,现从各地被押送至国际法庭,等待他们的将是高高的围墙和锈迹斑斑的铁网。
“这群有钱人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收藏家,现在还不是一个个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判轻点。想多了,门都没有!”
吕烨一脸愤愤的坐下,扭头开始逗弄趴在办公桌上的木木,经过几天的修养,原来有气无力的小家伙已经活蹦乱跳了,经常眨巴着他的豆豆眼,撒娇似的跟队员们讨要食物。
郭樊在木木被偷猎后就一直在查探它的讯息,他上报了当地的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可惜的是虎哥多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已经摸出门道了,这才没让人抓住。
最初他怀疑抓走木木的是山庄的老板,因为动物不见是从山庄爆火后才开始的,会遇见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纯属偶然,但是也是因为有李杰的帮忙,他才得知了由虎哥为首的这个犯罪团伙,他与李杰互换了身份,一直跟在吴冬杨身边,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救木木,只能眼睁睁的等到吴冬杨与虎哥“交易”的当天。
看着吴冬杨捏着木木的后颈,把奄奄一息的木木从铁笼子里拎出来的时候,郭樊差点就冲出去了,但是看着在场一堆的彪形壮汉只能按耐下来。当吕烨问起当时的状况时,郭樊眼眶里的红血丝丝毫不掩饰他的愤怒。
郭樊转监之前,吕烨带着木木去看了他,小家伙并不知道这次的见面代表着什么,只是把身体贴在玻璃上,用爪子扣着玻璃上的小孔,似乎是想离郭樊近一点,直到分别时才发出尖利的叫声,扒拉着栏杆不肯走。
案子结了,但是嫣然一直提不起精神来,趁着休息日吕烨把嫣然带去了野生动物园,园里大部分动物都是野外救助回来的。
起先嫣然的兴致并不高,但是谁能拒绝毛茸茸呢,如果有,那一定是毛茸茸不够多。
丹顶鹤、狮子、东北金渐层等各种各样的动物,每个区域的空间都很充足,它们在这自由自在的生活,甚至有个别动物可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进行投喂。嫣然买了一小袋玉米粒,抓了一把放在掌心,不一会就有小羊受不住诱惑慢慢靠过来,小心翼翼用嘴唇把玉米擓进嘴巴里,还不忘把手里的渣渣也舔干净,吃完了也不急着走,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嫣然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头,它还非常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园里的长颈鹿还挺亲人的,嫣然他们去非洲出过差,野外的长颈鹿别说靠近,闻着味就跑了。一块胡萝卜、一块姜、甚至是一簇带着叶子的树枝就能让长颈鹿伸长了脖子朝你靠近,吕烨更是享受了一番长颈鹿的口水洗脸套餐,那个跳脚的样子逗得嫣然哈哈大笑。
玩累的两人找了处长椅坐着,吕烨侧身看着一旁正看手机照片的嫣然,眼睛几乎眨也不眨,和刚进动物园的死气沉沉,现在的嫣然就像活过来一样。注意到吕烨眼神的嫣然回过头去,吕烨的眼神收敛了回来。
“都拍了些什么?让我看看。”
嫣然没说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了。
“谢谢。”
吕烨欣然接受,挑了挑眉,表情也更自然放松,他突然把手伸了出去掐了一把嫣然的脸。估计是第一次被掐脸,嫣然有点懵,但随即翻了个白眼,掐了回去,力道比吕烨那下重不少。
吕烨自己也愣了,片刻,他把另一边脸凑了过来,“这边掐吗,还可以再来一下。”
嫣然起身就跑,“不要,不能辜负了长颈鹿的好意。”
“我洗过脸了!老白你赶紧给我忘掉!”
……
李杰到监狱里见了郭樊,两兄弟聊了许久,踏出监狱门的李杰看着天上刺眼的阳光,一滴泪划过眼旁。木木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森林,给独自一人的郭父带来些许安慰,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向郭父。
“爸,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声音低沉且稳重。
多年后,刑满的程小雨收到了这样一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肇事者已伏法,正义绝不会缺席。”
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看着等在门口的闵敏,程小雨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