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金沙越来越亮,仿佛在提醒人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褚用最快的速度在心里模拟了一个乌拉姆螺旋图,标出了其中所有质数的位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流沙。
越是到迷宫中央流沙墙壁的流速越是加快,知道了迷宫规律的陈褚很快就走到了最后一道墙壁前。
黑沙反射着金光,亮得刺眼。
陈褚眯了眯眼睛,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其它方向的流沙已经循环了无数次,面前这道正确的通路却没有任何动静。
头顶的金沙越来越多,将整个黑色迷宫都映得泛起了金光,陈褚站在迷宫的最中央,也就是巨大沙漏的最下方,金光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门不会开了。”四周响起一个轻快的声音:“人已经够了,你会死在这里。”
这声音与和花颜成为梦境共享者时的提示音一模一样。
然而陈褚此时却无法思考这些,她的大脑一片混沌,仿佛有什么人控制着她的身体发出声音:“我不会死。”
“因为我承诺去见他。”
金光骤然消失。
四周的墙壁早已不见,立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扇黑色的大门。门上画了一个咧嘴狂笑的简易小丑,它那顶古里古怪的帽子上还刻着一个巨大的W。
陈褚推开门。
面前是熟悉的教室。她买过门槛,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
珍妮弗站在讲台上,看到陈褚走进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教室的课桌前零星地坐着几个人,与之前满满当当的教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至少还有一半的人还被困在沙盘里。
陈褚心下一紧,默不作声地想着珍妮弗究竟会怎么处理其余的人。
“时间到。恭喜陈褚成为最后一个出来的。”明明是恭喜的语言,珍妮弗有气无力的声音却生生讲出了报丧的感觉。
头顶的沙盘上可以看到有几个移动的小黑点散落地分布着。珍妮弗话音刚落,那些小黑点瞬间被黑色的墙壁吞噬。
珍妮弗伸手将二十四面骰收了起来,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皮的笔记本。
墨绿头发的女人看着活蹦乱跳的陈褚,皱了皱好看的眉,冷笑了一声。隔着几个人的花颜几乎没往这个方向看。
“我看看……第一个许青福。”
“对、对是我!”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片的瘦小男人站了起来,笑嘻嘻的脸上带着油滑:“谢谢老师,谢谢您高抬贵手。”
珍妮弗连余光都没有给他半个,继续将手里的白皮本子翻的哗啦作响,本子上慢慢浮现起一行行文字。
“第二个是绿绿。”墨绿头发的女人原来叫绿绿,尽管失去了导航的青蛇,她却仍然出来的比别人都要快。
此时她正冷冷地盯着陈褚,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不屑地瞥了一眼许青福,随后仿佛看破了什么滑稽的东西,轻飘飘道:“不过是一个注射了蝙蝠基因的瞎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青福老底被揭破,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变,他甚至夸张地回过头,点头哈腰地附和道:“对,对,您老别放心上……”
“第三个是,”珍妮弗的语气突然顿了顿,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刚刚的许青福和绿绿身上,没有注意,只有一直关注着珍妮弗的陈褚察觉到了,她在心里转了个弯,表面却不动声色。
“彭斯。”一个黑发,身材普通,长相更是没有任何特色的男人走了出来。
是他!那个机器人一样的家伙!陈褚默默在心里记下了他的名字。
“其余的人按照出来的顺序,自己过来领记分牌。”
大概是出于便携的原因,记分牌被做成一个闪着数字的银色项链挂坠样式。陈褚领到的计分牌上闪动着一个大大的数字一。
虽然还不知道记分牌到底有什么用,不过……她看向许青福,第一名的分数是十五。
……
风筝,众所周知,是一种可以飞的机械装置。也是古人智慧一定程度的结晶。《扎风筝的基本技巧》可以让同学们对机械有一个粗浅的了解,更可以运用在多种方面,无论是修灯泡还是通马桶,无须依靠任何人,你都能一力承包!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首选……
——《扎风筝的基本技巧》
陈褚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高楼边缘,一块窄窄的木板上。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刮得她脸颊生疼。
这就是她的第二课,扎一个风筝——然后用它从这里跳下去。
时间回到休息结束,珍妮弗又出现在他们眼前。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这次连废话都懒得说,直接扔了骰子。
骰子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映出了一个风筝形状的剪影。
“做个风筝,跳下去——剩下会有人告诉你们的。”珍妮弗言简意赅道,似乎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侮辱。
下一秒,他们就被传送上了这个窄木板。头上的帽子被狂风吹起,又摇摇晃晃从空中落下。从她的位置向下看,一眼竟看不到底,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
材料都是现成的,无论是龙骨还是布面都是上好的,数量不多,被分好类摆在一侧楼顶,他们现在还不能拿到,因为楼顶正罩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木板的一端嵌在玻璃罩子里,另一端悬空。按照他们手中各自的分数牌,分数最多的人离天台最近,其余人依次类推,陈褚正好踩在木板的边缘处,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花颜排在第七位,算是比较有利的位置,此时正紧张兮兮的向后望,生怕陈褚有个意外她自己也遭受牵连。陈褚回了一个笑容当做安慰,眼神示意她材料才是关键。
至于剩下的人……陈褚低下头,距离她脚边约两三厘米的木板上,正挂着一条细细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