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亚当耸了耸肩,背对着陈褚走向另一个方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话别说的太满,大多时候可都会事与愿违。”陈褚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右手以示告别:“托您的福,这么些天我起码还算有点收获。”
货架间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这些平时都会被人忽视的日常用品此时却比同等价值的黄金钻石还要珍贵。
突然,陈褚的脚步顿了顿——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7】
花颜大概是被哪个疯子伏击了,然而不知道具体的方向和位置,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马上赶到,即便是赶到了,花颜都对付不了的敌人,自己去了岂不更是买一送一?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同陈褚想象地那么简单。
耳边轻快的声音突然又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5】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4】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3】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2】
【您的共享者花颜已死亡,剩余生命:1】
一阵凉意窜上心头,陈褚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然而最后那声提示音却迟迟没有响起,不知是被人救走还是使了什么手段逃出生天,花颜的生命勉勉强强停在了“1”这个危险的数字上。
如果花颜在捉迷藏中死去,陈褚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生命值会被一下子减去一半!
现在距离她的藏匿时间还剩三十分钟,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陈褚的眼神暗了暗,靴筒重新抬起,脚步不急不躁,径直向前走去。
半个小时后。
不远处的货架边走来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慌张而忐忑,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点点雀斑;另一个个子不高,穿着一件嫩黄色的上衣,眼睛不大,就像一个大学里常见的安静乖乖女。
“余小萍,你确定你看见那个人往这个方向跑了吗?”高马尾的声音有些急躁,口气也算不上和善:“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如果这一轮结束前还是集不齐足够的价签离开这里,我们一定会被杀死的!”
叫余小萍的乖乖女温顺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安抚:“那个女人好像受伤了,小慧,别着急,就剩一百元了,我们在附近仔细看看,肯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该死的!”小慧跺了跺脚,隐隐带上了哭腔:“这究竟是哪里啊!我想回家……”
余小萍没有搭话,只是仔细打量着周围的货架,眼中若有所思。
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轻声招呼同伴,两人的目光停在了散装饼干货架下方一道极细的血痕上。
“啊!”小慧惊喜地叫出声,随即在同伴责怪的眼神下戛然而止,她轻声道:“散装饼干?”
“应该就是其中一个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找到她?”
数以百计的散装饼干堆在她们面前,普通人一时半会不可能区别出什么不同,虽然每一件由参与者变成的商品都会有其稍微不同的标志,但其中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看我的!”
小慧露出笑容,下一秒竟一只手抬起重重的货架,用力往地上一撞,所有散装饼干瞬间被扬到了半空,眼见就要落在地上,突然,旁边地面上一条极细的,人眼几乎微不可见的丝线骤然断裂!
余小萍余光瞥见心中便是一惊,她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此时在叫小慧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底部窜出的爆炸火光所吞噬。
狭小的空间中烟雾未散,没有人注意到,一块印着礼帽和笑脸的饼干在半空中不留痕迹地压在了另一块上,随着后者一起落在地面。
“小慧!!!”
余小萍目眦欲裂,动作却丝毫不敢大意,这附近就像一个地雷区,谁都不知道那些该死的丝线会在什么地方。
然而半晌,小慧被炸碎了半张脸的尸体,却从地面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小,小慧……?”余小萍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对面的“小慧”没有回答,反而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缓慢向她逼近——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余小萍慌忙中躲闪着小慧的攻击,一边试图唤起她的意识,迎面而来的巨大货架将她重重拍在墙上,整个人五脏六腑几乎要被挤出喉咙,然而“小慧”并没有就此停手,她双目失去焦距,只是一味地继续挤压着货架,仿佛直到把对方压成肉泥才罢休。
正当余小萍呼吸困难,以为命不久矣时,“小慧”突然停下了动作,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几秒后,余小萍收拾好情绪,不再理会小慧僵直的尸体,开始面无表情地排查地上的饼干。就在这时,已经死去的小慧将右手中紧紧攥住的石子扔向另一个方向。
谨慎的余小萍果然被声音所吸引,以为是对方想要逃走,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眼前的细线让人眼花缭乱,余小萍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自然是没有人回话,她躲过头顶和脚下各一条细线,恶狠狠地向着空气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杀掉你,为小慧偿命!”
丝线越来越少,希望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突然,仿佛意识到什么,余小萍猛地回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远的那块饼干,它正安静地叠在另一块上面。
“找到你了……”
她按耐下心中的狂喜,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右手像弹簧一般瞬间伸长。
五米,三米,一米……
一条比其它丝线更细的细线静静地横在饼干前。它的另一端并没有连接着炸弹,反而连接着另一条丝线,丝线连着丝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待余小萍终于发现面前最后一条丝线证微微颤动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轰!”
熟悉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余波让地上的饼干翻滚了几圈,也让接触到地面的陈褚变回原形。
她的帽子被吹落在一边,头顶,一条银色的呆毛正微微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