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若?”
“等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小白狗瞪着圆眼歪着头,似是在思索。薛莺看他这个样子,忽然生出个念头:养条狗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在见到苏曜后,疲惫感渐渐涌上她的全身。还好及时找到了,她已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在这非梦非幻的世界里,即使是她,也感觉体力和神思消耗的飞快。
“你先慢慢想,我累了休息会儿,再见。”
说完,不等苏曜反应过来,薛莺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颈,往门外随意一丢,啪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嗷嗷嗷!”
苏曜吃痛,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爬起来。这时,正好客栈小二循声望了过来,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苏曜下意识跳起来,撒腿就跑。
“小畜生别跑!是不是偷了肉!”
好不容易甩开他,苏曜吐着舌头大喘气,心想怎么还没说几句话薛莺就赶他走。这个小娘子还是这么无情,说再见就再见。
许久未见,他还怪想她的咧,还有好多话想同她讲。
“慕容若是谁啊?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罢了,苏曜嗅了嗅,岁时街的包子铺已经蒸出第五笼猪肉包,这个时辰郡主也该下学了,他先回王府再说。
一进门,迎面就走来一魁梧高大的男子。苏曜抬头,认出是洛王世子,郡主的大哥。世子见他从门外跑进来,笑道:“瑟瑟,今日收获如何,吃到几块肉啊?”
“汪汪(三块)!”苏曜摇着尾巴答到。
“看来收获颇丰,小嘴儿还油着哩。”世子虽然看起来外表跟头熊似的,平日严肃少笑,但对郡主和郡主的这只小白狗总会流露那么几丝柔情,见到苏曜很难忍住不逗一逗,故而苏曜见他也十分友好。
听到他的话,苏曜忍不住舔了舔嘴,世子见状哈哈大笑:“莫不是听得懂我的话,真是只聪明的小狗!”
“大兄!何事这么高兴啊?”
从苏曜身后走进来一身量颀长的少年,梳着高马尾身配一把长剑,颇有侠客风范。
“三弟,你怎么回来了?”
“月末山庄给放了春假,这不,立马回来见大兄你了!”
来人是嘉宜郡主的三哥,平日在郊外山庄学武,每个月都会回府给父母问安。他低头瞅见门边的小白狗:“瑟瑟!许久未见,有没有想我啊!”
苏曜顿觉四腿一空,整只狗都被他举了起来。他连忙闭上了眼睛,这个小郡王最喜欢将他在空中抛来抛去。然而,这次预想中的飞来飞去没有来临,一双大手将他稳稳接住。
“先去给爹报平安,别老玩瑟瑟。待会儿嘉宜就要回来,喊上老二,我们兄妹四人晚上好好喝一杯!”
“好嘞!”小郡王摸了一把苏曜的狗头,转眼就消失在照壁后,传来几声侍女的尖叫。
“小郡王慢点!”
世子抱着狗,站在原地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他将苏曜放在地上:“去找嘉宜吧!”他见小狗没有动,有些奇怪:“怎么又听不懂了呢?”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道女声:“大兄、大兄!我方才好像在铜驼街看见三哥了,他是不是回来了啊!”
原来嘉宜郡主就在此处,世子不由看了一眼苏曜,此乃神兽!
“三弟去见爹了,先去换身衣服,瞧你,又偷溜去东市看斗鸡,惹一身鸡毛味儿······”
嘉宜郡主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围着世子转:“眼下的大兄该不会是瑟瑟吧!这都闻得出来!”
世子伸手,从她头上拈起一根鸡毛,朝她挑了挑眉。
夜深人静,洛王府后院西北角狗洞里钻出一团白影。
苏曜朝白日里薛莺落脚的客栈跑去。
“咦,小妹,你的狗跑了!”
后院东边的鞠水阁,此时屋顶处或躺或坐或站了四个人。
“无事,天亮后瑟瑟自己会回来的。”嘉宜郡主摆摆手,举起手中的白玉杯。她身边坐着的人,一身珠宝在月光下比嘉宜郡主还要亮,他将她的手转了个方向:“这边这边,三弟在这边······”
小郡王闻言,立马将自己的酒杯碰了过来:“来,小妹,干!”
“不是你!”嘉宜郡主又将酒杯转了回来,对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敬!”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郡王也不恼,将酒杯调转:“我也敬,举杯邀明月,兄妹成四人!”
世子捂脸,撇过头去。只有老二应和道:“好诗!好诗!我也来!”
他忽然站起身,世子眼见不对,没来得及拉住他,便见老二扯下手指上的金戒指,随手往下面一扔:“千金散尽还复来!”
下面的侍女小厮们早早准备好了,两人一组,扯起丈把长的布,听见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立刻兜起布去接。
二郡王还想扯下脖间的项链,却被眼疾手快的嘉宜郡主拦了下来:“等等!二哥,我要这项链上的红宝石!”
“给你给你!”
他毫不犹豫地扯下项链,递给嘉宜郡主,上面硕大的红宝石在清辉中熠熠生光。嘉宜郡主捧着项链,格外高兴:“明日给瑟瑟做个项链戴去!”
小郡王一听,有些惊讶:“为甚给那小白狗?”
二郡王见他那吝啬样子就来气:“别舍不得,明日二哥去铺子里给你挑个更大的。”
“不是的,我是不明白小妹为甚特意要了这红宝石给瑟瑟。”
因为久在外经商,二郡王同五湖四海的人都打过交道,立刻明白过来解释道:“三弟有所不知,‘瑟瑟’在胡语里就是红宝石的意思。”
小郡王恍然大悟,嘉宜郡主嘲笑他:“二哥平日就知道舞刀弄枪,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喂猪!”
世子一听,坐起身来训道:“你以后给我少去东市,竟学些胡话来!”
嘉宜郡主闻言撇撇嘴,一旁的小郡王幸灾乐祸道:“多听大兄的话,少去那些地方,鱼龙混杂的,你这样的小娘子就该在屋子里绣绣花,弹弹琴,喂喂狗。”
“呵!”二郡王又从袖里掏出个金钏,塞给嘉宜:“别听这浑小子的话,他也没少去。若不是有个师父拿剑管着,比你好不到哪儿去!给,明日记得帮二哥压四海坊的头牌。”
——“好嘞!”
——“啊!”
——“大兄!”
世子给他俩一人赏了一个“栗子”。
这边,苏曜来到薛莺下榻的客栈,见她的房间还黑着,有些奇怪。
睡这么久吗?
他小心避过前台打盹的掌柜,悄悄溜到二楼。苏曜抬起前爪,本欲敲门,却发现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苏曜不禁皱眉:“怎么心这么大。”
顺着门缝挤进去,苏曜关上门蹑手蹑脚来到薛莺床前。床帐后面,是薛莺的气息,苏曜能听见她浅浅而均匀的呼吸。
确实是在睡觉。
苏曜准备离开,忽然瞥见衣架上的大氅。他走过去闻了闻,大氅上有冷冽的梅花香气。这个时节梅花早谢了,苏曜想起今日遇到薛莺时,她那身不合时宜的夏裳。
难道薛莺并不是今日才到的这里?
他在太平驿的时候是初夏时节,被慕容若吞后来到这里时是深秋,如今已近春深。苏曜不禁扭头望向床帐后,或许她是真的累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薛莺就醒了,她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股气息。
撩开床帐,就见塌下盘着一只小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