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八月二十一日,正午时分,在侯风城郊外的一片极为空旷的地面上,只见十几个捕役在那检查着。
而在他们的中间,则倒着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与此同时,在百步之外,只见几个年龄较大的村妇在那喋喋不休的说道:
“这好像是张大富家的儿子,张寒生诶!”
“张寒生?是几年前娶了柳如霜过门的那个吗?”
“我看就是他,哎呦呦!那狐狸精现在死了几个男人了?”
“两个了吧,哎呦喂!这张寒生一死,都不知道她下次要勾引谁呢。”
“啧啧啧!我听说过,那柳如霜在背地里啊,都不知道勾引了多少个男人,可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就是,先是自己的男人被火烧死了,接着又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听说她才守她男人三年,就迫不及待地改嫁给一个木匠了,可真是个骚狐狸!”
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只听见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便传来一句:
“闪开闪开,衙门做事!”
众人闻声而望,却见不远处忽然出现一辆马车,正朝此处飞驰而来,那速度,似要将所有人撞飞一般。
一时之间,众人面色一变,顿时作鸟兽散,退到一旁!
没过一会,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就在众人反应未及之时,只见门帘一掀,随即一身穿黑色劲袍,头戴官帽的青年,从马车里下来。
而此人正是刚刚睡醒的段青岚。
见清此人容貌,几名衙吏当即上前,纷纷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人!”
可这刚一说完,只见段青岚抬袖一指,指着之前那些在看热闹的那些人,口中冷冷下令道:
“你们是白痴嘛!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快去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长舌怪统统赶走,再不走就抓起来。”
说罢,段青岚便直接越过那几人,来到凶杀地点。
而此时,侯风县衙的第一女捕头,陈清风也正好在此地,她四处观察着,神色同样凝重至极……
“如何,陈捕头?”
段青岚一边走来,一边问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只听见陈清风缓缓答道:
“别问我,我也是刚刚赶到。”
段青岚一听,面色微微一顿,紧接着又问道:
“知道死的是谁吗?”
想不到这话刚一出口,却见陈清风忽然叹了一口气,段青岚不禁看了她一眼,只听见她缓缓说道:
“张寒生。”
“张寒生……这个人好像有点印象啊。”
段青岚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随即目光往人群中一扫,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老百姓,好似鸡立鹤群一般。
只见他一脸惊魂未定之色,身体时不时地哆嗦一下,段青岚一抬手,指着那人,口中冷冷问道:
“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刹那间,吓得那人心中猛地一颤,过了一会,才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
“……是我。”
“不要紧张,我问你,你是干什么,几时发现死者的,在发现尸体之前,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段青岚一句接一句地问着,没过一会,只听见那人说道:
“我是一个樵夫,我发现他的时候大概是在辰时,至于附近有没有啥可疑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啊官爷,我就一普通的小老百姓,我是无辜的啊!”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那人竟忽然急了起来,不停地喊着无辜二字。
可这话音一落,段青岚猛地一抬手,示意他赶紧闭嘴,随即对着身后的衙役吩咐道:
“先带他回衙门,顺便派人去他家里说一下情况。”
说罢,他朝四周扫了一眼,下一刻,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眼神更是凝重了几分:
“让我看一下尸体。”
说话间,段青岚忽然上前,去查看尸体上的伤势,他的双手在死者的四肢上、以及面部上揉捏着。
只见尸体呈大字势的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十分干净,粗略一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受伤、或者是出血的地方。
死者脸上的表情极为安祥,像是在沉睡之中死去一般,令人不由得感到有一丝诡异!
他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似乎很是不解,一旁的众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听见段青岚小声嘀咕一句:
“奇怪!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挣扎反抗过的痕迹,四肢都是软的。
难不成凶手是在死者没注意的情况下,一击杀了他吗?”
说话间,他双手一动,一点点地解开死者身上的衣物,却在那一瞬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死者胸口上赫然出现一块掌印!
掌印紫黑相间,巨大无比,不似平凡人之手。
可见凶手的身形一定十分高大,且一定是个内力深厚的大高手,出手非同一般。
段青岚心中一震,随即仔细地查看起伤势,只见死者的胸口深深地凹陷,他伸手一摸,却发现胸骨已碎。
摸上去的那一瞬间,竟然软塌塌的,好似被人用钝器震碎一般!
众人心中一凉,好似感同身受一般,陈清风面色一顿,下一刻,只见段青岚忽然换了一个方向检查。
他一点点地将死者的嘴巴掰开,看看死者是不是被喂了什么东西。
却就在那一瞬间,眼中的余光,竟忽然看到一道小小的银光!
刹那间,段青岚手势微微一顿,在那定住不动,他的目光在尸体上重新检查着……
没过多久,他竟在死者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根银针。
此银针细如白线一般,深深地刺进尸体身上,没入羽尾,只剩那么一点露在外边。
若非目光锐利者,搞不好还真的没发现。
段青岚一下子把它给拔了起来,轻轻一闻,可就在那一瞬间,竟闻到一股异味!
措不及防之下,那一刻,他竟感到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吓得段青岚猛地一个起身,银针也顺势脱手而落,他倒退数尺。
“够狠!”
段青岚咬牙切齿道,这时,不远处的陈清风也忽然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一根银针。
她用手在银针后边轻轻地扇着,可闻到味道的那一刻,紧接着目光忽然一旋!
吓得陈清风赶紧将它收起,也好在她吸得不多,否则一定跟段青岚一样中招。
观察了一会之后,又仔细地查看死者身上的伤势,没过一会,只听见她说道:
“这个味道我认识,是一种药性很强的迷药,胸口凹陷的很深,而且没有重复的痕迹,其他部分又没有受伤,应该一击致命!”
说话间,只见陈清风的手又在死者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只见她往腰间一摸,随即摸出一串铜钱,粗略一看,大约二十多个子,只听见陈清风冷冷说道:
“财物没丢,一击致命,很有可能是仇杀!”
听闻此言,段青岚不禁低眉一皱,像是思考什么一样:
“这种掌印一般人可打不出来,估计应该是一位功力强劲的江湖之人,凡是受到这种硬伤的,是要七窍流血的。
最低的程度也是嘴角处会流出一点鲜血,可死者却没有流血。
大概是因为尸体没有被人移动过的原因,那么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大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凶手先将死者约到这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将他吸引过来,然后再将死者迷晕,接着施以重击,一击毙命……可恶!”
说话间,他缓缓抬步,似要朝着陈清风走去,可这脚刚刚一抬动,下一刻,只觉得双脚忽然一软,他猛地一个踉跄!
“大人!?”
那一瞬间,只听见十几个捕快不由得惊呼一声,几乎是异口同声!
若不是陈清风反应极快,将他扶稳,恐怕段青岚已经摔个狗吃屎了。
“你没事吧?”
陈清风不禁问道,见到他踉跄的那一瞬间,眼中竟然不由得多了一抺担忧,段青岚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她的搀扶,随即朝着那几个先赶到的捕役问道:
“无妨,有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额……我们这这里看了一遍,这附近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不过奇怪的是,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那个脚印好像还是死者的。”
“这也正常的,凶手蓄谋已久,脚印什么的,可能早就被凶手清理掉了!”
说话间,段青岚不由得一叹,目光默默地看向那一具线索极少的尸体,说道:
“手法干净利落,考虑周到,恐怕是蓄谋已久,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通知死者的家人了吗?”
“刚刚派人去叫了。”陈清风幽幽答道,段青岚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下令道:
“来人,先把尸体带回去,要小心一点,把这里围起来,贴上封条,再派几个人去附近的几户人家问问,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录点口供回来。”
……
一个时辰过后,县衙后院,只见陈清风双手环胸,背靠着一处墙壁上,静静地等待着午怍的报告……
而不远处,那新上任没多久的县尉大人,段青岚则不紧不慢地向吴县令报告着情况,以及自己的发现。
就在这时,只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目光随声而望,却见一衙役急布走来,身后还带着一位妇人。
未等众人反应,只见那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只听见她边哭边说道:
“民女柳如霜,叩见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