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柳如霜,叩见诸位大人!”
随着那妇人一声哭腔,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只见吴县令急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这位夫人,你先起来。”
却没想到那柳如霜竟不起身,反而一个劲地跪在地上,口中急切问道:
“大人,我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话音一落,周身万物皆静,一时之间,吴县令是左右为难,陈清风不禁一叹,随即上前,一脸平静地说道:
“是的,一击毙命,凶手早有预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午怍现在正在检尸,还请夫人节哀顺变。”
说话间,陈清风抬袖一指,指着那一间午怍所在的小木屋,而那死者张寒生,也正在其中。
听到这一番,柳如霜不再哭泣,而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缓缓起身,双眼失神地看着那一间木屋。
这一刻,她的美貌彻底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吴县令与段青岚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她的脸虽然不曾打扮,却样貌极美,风韵犹存!可仔细一看,只见她一脸绝望之色,眼中已含求死之意,脸上各挂一条清晰可见的泪痕……
恐怕在来之前,或者是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大哭了一场!
陈清风见此,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一般,鼻子不禁有些酸痛了起来。
活了二十多年,她虽然没有什么心上人,却也知亡夫之痛,是她难以想象的痛苦!
想到这里,她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之前的冰冷姿态,起了想要安慰她的心思,只听见她说道:
“夫人,生离死别此乃人之常情,还请节……诶!”
就在这时,话音未落,只听见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是柳如霜忽然呕吐了起来,陈清风急忙上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事发突然,吓得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才将柳如霜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算让她休息一会,等会再让陈清风过来询问。
众人纷纷陪同前去,只留陈清风二人停留在原地,因为他们还要等着午怍的尸体报告。
陈清风看着那可怜女人的背影,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只听见她叹息一声:
“唉!真是个可怜人啊,第一个男人先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第二个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掉……”
听闻此言,段青岚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口中说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咱还是赶紧把这案子解决吧,可怜她又当了一次寡妇!”
话音一落,陈清风脸色顿然一变,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下子便拍掉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你嘴巴能不能给我消停一会,另外别把你的手放在我肩上!”
陈清风没好气地说道。
“下手那么重干嘛,我又不是故意要碰你的,只是一不小心习惯了而已……”
段青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脑海里也忽然回忆起一些记忆,只见他眼神微微一凝,对着陈清风问道:
“你说这凶手的杀人目标,会不会是为了她?”
“……或许吧,但我现在觉得你也有这个嫌疑!”
陈清风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话音一落,只见段青岚摆了一下手,口中戏谑道:
“有就有呗,这是很正常的嘛,是个正常男人,见了这样的美人,谁会不馋?”
“说话注意一点啊喂!她现在……刚刚死了男人,你嘴巴能不能消停一会,想不到你还是个老色鬼。”
陈清风一脸惊慌地喊道,只听见他轻笑一声,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想要男人不好女色,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喜欢男人,要么他就是个阳/痿。”
说罢,陈清风的眼神更是显得无奈至极,她决定接下来不再跟这个姓段的登徒子说话了。
真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讨厌鬼!
就在这时,只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句:
“二位大人,你们这是在干嘛?”
话音一落,二人身形猛地一顿,回头一看,却是那忙活了一上午的午怍终于从木屋里出来。
下一刻,只见陈清风轻咳一声,紧接着问道:
“咳!午怍,死者的情况如何?”
听闻此言,那午怍微微低首,朝她施了一礼,口中回答道:
“尸体大概是在今早的辰时死亡的,致命伤只有一处,且没有多余的伤口。
但那个掌印实在是太巨大了,几乎是整个胸膛都塌下去,推测出凶手的身形大概是在……
脖颈处含有少量的毒量,此毒虽少,却极为强烈,一沾即中,非比寻常,但是这个毒我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
说罢,那午怍的声音便不再响起,这一刻,那三人是大眼瞪小眼,段青岚有些一脸困惑地问道:
“没了?”
“没了,怎么了大人?”
那午怍如实答道,句句属实,二人不禁有些无奈了起来,段青岚微微一抬手,口中说道:
“我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段青岚不禁低叹一声,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暗含一丝异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见陈清风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来,咱们得从那毒针上面的毒,以及凶手的体形上开始下手了。”
那一瞬间,话音一落,段青岚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异色,她的话好似一下子点醒了他一般:
“清风,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认识这种毒?”
一时之间,陈清风也不顾对方的叫法,而是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只听见她一句一句地说道:
“嗯,还差点中招过,大概是在五年前吧,侯风城以前曾出现过一个采花贼,他就是靠这种毒来将院子里的人迷晕,我当时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拿下!”
“那抓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拿到药方、或者是原料什么的?”
说话间,只见段青岚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好似在她的话中注意到什么重点一样,可下一刻,却见她摇了摇头,说道:
“药方?当年我把他的窝都给掀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手上的毒药全是现成的,我记得当时大概是有七、八瓶吧。”
话音未落,只听见段青岚忽然轻笑一声,一时之间,陈清风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
只见他微微低首,眼中好似多了一抺意味深长的神采,紧接着抬起头来,朝着她问道:
“那这案子就简单了,侯风城附近有坊市吗?”
“当然有了。”
陈清风直接下意识地回答道,却没想到那段青岚忽然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能搞错了,我是说……那种坊市。”
一时之间,陈清风不禁一愣,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只见她眼神一凛,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如果段青岚说的不是民间的坊市,那么就一定是第二种了。
可是那种坊市,对于陈清风这种官家人而言,无疑是衙门的禁地!
段青岚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种情绪……
过了一会,陈清风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时,多了一抺难以置信,她一句一句地回答道:
“有,但距离很远,哪怕是骑着快马都要走上两个时辰,不过你确定这种毒是出自坊市吗?”
“一会再解释给你听。”
段青岚冷冷说道,与此同时,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陈清风回头一望,原来是那吴子磊又回来了。
“吴大人。”
只见她忽然上前,先施一礼,紧接着问道:
“大人,她怎么忽然就吐了?”
吴县令不禁抺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对着陈清风说道:
“我让大夫检查了一下,她并无身孕,可能是太过伤心所致吧,她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清风,等会询问的时候,你一定要多注意一点啊。”
“遵命。”
只听见陈清风一口应下,紧接着便要朝屋里走去,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段青岚的声音:
“等等,我也去。”
话音一落,二人下意识地朝他看去,陈清风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可别刺激到她啊!”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傻子都能听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那段青岚冷冷一笑,看向她的眼神时,不禁多了几分戏谑:
“陈捕头,光顾着说我?怎么不问问自己行不行啊!”
说罢,便直接越过陈清风本人,朝着屋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这家伙……!”
陈清风咬牙切齿地说骂道,随即紧随其后,吴县令无奈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说道:
“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一会。”
说话间,二人相继入屋,可就在那一瞬间,竟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陈清风不禁抬头一望,只见那柳如霜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但见她一脸茫然,眼中好似失去了所以光彩一般,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世界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