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小无想到了小坤他们或许会事后报复,但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和晓无义会被当作悬赏任务,而且自己好像只是个添头。
就连晓无义也只是对于幸存者基地有个粗浅的认识罢了,更别说知道他们还有个悬赏机制。
纪小无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她想,她大概知道是谁杀了人了。当她想明白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很多事情其实都能从侧面印证她的猜测。
死者,或许就是她看见的那个尸体。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吓人诶,突然变得像刑侦小说一样。”嘴上这么说着,印醉的眼神却是晶亮的,也是个安闲不下来的家伙。
纪小无把这件事告诉了印醉,两个人趁没人注意在阳台上切切查查。
“如果真的是......”“你们在聊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语气中难以言明的意味让两人头皮一炸。
但凡有其他的路子,纪小无也不会铤而走险直接去询问的。但就眼下的情况来说,绕弯子反而变成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了。
“两个女孩子讨论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啊,这可不是个适合你们的话题哦。”公输苍依然是那副总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他的声音落到纪小无的耳朵里,居然多了一丝诡异的阴森的味道。
“哦......随口聊聊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纪小无笑了笑,“老苍,你这房子买了也有几年了吧。”
公输苍站的累了,也在纪小无两人旁边坐了下来。“哦,是买了挺久了。”公输苍漫不经心地回道。
一旁印醉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是说,公输苍说的是真话。
怎么回事,难道猜错了?纪小无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也不能只凭这一个问题作出判断。
“我看这房子也不便宜,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老板啊。”纪小无又问道。公输苍瞥了她一眼,道:“一开始过的是挺惨的,后来慢慢做了些小生意,也算是有点小钱。”
印醉的胳膊碰了一下纪小无。这句话,公输苍撒谎了。公输苍是不会想到印醉有了这样的特殊能力的,他的话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不妥之处。
那么这是否是个有意的谎言呢?纪小无暗自叹了口气,居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查户口的了。
“那你住在这大概有几年了?”纪小无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一定是又生硬又没有营养,但看起来公输苍似乎还挺乐意配合。
“应该有两三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输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一句也是假话。纪小无刚想开口,却被公输苍抢了先:“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突然想起来就问一问......”“嗤嗤,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公输苍笑了,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纪小无和印醉都是一惊。
“说实话啊,我早就想说出来了,把一件事憋在心里真的不好受啊。”公输苍一下提起来了兴致,整个人看着都年轻起来。
“你看见那个尸体了吧?就是那个垃圾桶里的家伙。”
公输苍说到这,纪小无腰不自觉地直了直,“那天在楼道里看着的那个人是你?”虽说是疑问语气,但也有着陈述的意味。
“你不是应该早就想到了吗?”公输苍脸上的笑冷冷的,“如果你是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我干的。”
纪小无试图从公输苍脸上看出来点什么,然而只是徒劳。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印醉的反应告诉她,公输苍说的是实话。
“你看起来早就知道了啊。”公输苍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本来从你刚才问的问题来看,你不像是头脑这么灵光的人。”
纪小无听见印醉小声附议了一句:“好像真的是这样......”
的确,没有外力帮助,她或许也不会往这方面上想。不过就这么接受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评价,她又很不爽。
“这个......还是有迹可循的吧。比如那副国际象棋,你明明不会玩,上面却有较重的磨损了,而螺螺她也就比我们早来了没多久而已;
还有螺螺曾经在你床底下找出来过一些很深奥的书,而你那天真心话大冒险说了谎,你的确是初中学历,但是你并没有时间自学。还有......”
“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说谎的?”公输苍颇感兴趣的摸着自己的胡子,问道。
“不重要。”逐渐冷静之后,纪小无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虽然你已经很注意了,还是有一些小细节会暴露出来啊。”纪小无摸了摸鼻子,下了最后的结论。
“呵呵呵,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虽然说没什么问题,但光凭这些可得不出结论吧?”公输苍嘲讽了一句,神色复而冷淡下来,“我已经坦白了,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纪小无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件事她还真没想过,她只是单纯的对这个事感兴趣而已。“这个嘛......”
纪小无看向印醉,印醉连连摆手,“你别看我,我只负责撑场子。”
可惜她对这件事没什么情感倾向。如果硬要说的话,跟公输苍都认识那么久了,总比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来的亲近。
“能告诉我们,你杀他的理由吗?”纪小无提出了一个很规范化的问题,她觉得是很有价值的一个问题。
“真是没意思。”公输苍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对于纪小无问问题的水平已经绝望了。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不如把事情经过告诉你。”公输苍说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个房子也不是我的。这点你猜对了。
末世以前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一开始是机械厂工人,之后也做了挺长一阵夜班网管,那一阵晚上真是无法无天啊。
不过最后还是做了城管。说起来,我本来是想要应聘小区门卫的,但是后来发现城管那边比较好进,就去当城管了。
我这打份工也不容易啊,每个月挣得这么点钱,省吃俭用,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只能看着那些有钱人吃的油光满面,开豪车住豪宅。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努力挣钱,先存点积蓄,再慢慢做点生意,可惜就过这么多年了也没个起色。
而那些有钱人看我们的眼光,好像要拼命的跟我这种穷鬼划清界限似的。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格外讨厌不是吗?
你长这么大,应该也听过类似于——‘你要好好学习,要不以后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的这种结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