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旁泡沫掉进水槽,顺着漱口水滑进溢水口,“叮咚——”一个指节大小、声音清脆的东西掉水塞旁,左侧口腔感觉一阵空虚。
李慈从牙膏沫拿出那只牙齿,牙槽有黑色蛀牙,牙根泛黄,他望着镜子里,用手摸了摸缺口两边的牙齿,一碰就往后塌,仿佛只要捏住轻轻一拉就能下来,他一惊慌,拂过左侧,叮叮咚咚,三颗牙落在槽底。
顾不上清理泡沫,捂住嘴汲鞋去口腔医院,然而只是松手低头提鞋的动作,牙齿从嘴里全碎落地上。
李慈从梦里惊醒,先摸嘴里又软又碎的牙齿,全还在!
只是个梦,只是噩梦…
闭目刷动口腔的李慈猛然睁眼。
应该不会吧?只是稀松平常的噩梦,昨晚睡眠质量不好。
可是今天,绍德华迟迟不到,李慈打电话过去,是一个老妇接的。
“心理医生?不用不用,诊所还能给我拿一袋药,你们这些嘴忽悠人的医生连药都不给,空手捞钱,钱来的容易,可心里不虚得慌吗?再说心里有病?这年头听都没听说过,都是你们捞钱整出的新花样!”听起来是绍德华妈妈。
“对,阿姨说的是,我们生在一个好年代,没有经历什么苦日子,那个时候人人努力活着,现在的年轻人却愁着怎么去死?实在是生活富足了闲的。”李慈打开一侧窗,透透气。
白薇本以为李慈要说阴阳话,他却推开窗,把闷在胸口的一团气轻飘飘的推了出去。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您愿不愿花几分钟来听我讲完它?”李慈望向窗外一片新绿,“同事一个亲戚,就称他小刘吧。”
“小刘是一个老实敦厚的人,他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后来老婆出轨了,原因是他不浪漫,因为小刘是入赘,分了后,他连个家都没有,望着一地腾出来的丢弃物,他问妹妹说能不能搬去她那?妹妹说,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第二天,警察在江中打捞出了小刘的尸体。”
“小刘有手有脚,他可以用自己的积蓄找一个住所,找一份工作,遇一个新的爱人,重新开始,为什么这样想不开?”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拉一把,劝一劝,世界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不是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而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
阿姨没有再大声怨怼,变得无可奈何:“不是我不让他来,而是人已经送去精神病院了,他昨天…在广场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