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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惊险

天雀翎 皆狐语 5492 2024-07-10 13:34

  尘土飞扬,金光大盛,南漠寻的身影已经被淹没,除了台上的明觉,没有人看得清南漠寻的动作。

  南漠寻见到明觉使出全力,淡漠的脸上始见一丝微笑。她忽然将白绫重新披在身上,轻闭双眼,双手飞快地捏了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念即动见真火,万法皆静破虚空!”

  南漠寻仿佛拘了霞光,煌煌烨烨,却只有双手大小,浮在她的手掌上。高台上尘灰弥漫,她却一尘不然,半浮在空中,只将两团光华轻轻向前一送,小小的光华飞快地向明觉飞去,与明觉的法力相撞的瞬间,猛然崩裂开,散成了一道火幕,看似无奇的火幕中,竟有一股玄力袭来,明觉觉得周身灵脉一震,如同火烧,生生被震退,撞在正折成两段掉落的高杆之下。明觉急闪身,南漠寻的白绫却又袭来,从他肩膀上拂过击碎了半截高杆,若不是他闪躲及时,铃铛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而就此时,高台终于被二人的真气击得粉碎,二人几乎同时落地!

  众人这才看清楚,南漠寻在落地时,急退了三步,而明觉的肩膀上,已经搭着高杆上的红旗。

  “是我技不如人。”南漠寻目光落在明觉肩上,秀气的眉微微一蹙,淡淡地开口道。

  明觉心中更加吃惊,因为他已经使出近九成的法力,但南漠寻竟还是游刃有余,甚至在高杆粉碎的瞬间,将自己推在下面,扯了红旗,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明觉心中不甘,不愿接受这巧合而来的胜利,急忙出言说道:“不,女施主,是小僧……”

  “旗在你身上,我被你震退,确实不如你。是你赢了。”南漠寻打断明觉,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说罢转身,向着圆慧大师微施了一礼,道:“贵派弟子法力高深,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喜可贺。”

  “多谢女施主。”圆慧大师上前一步,低声道谢:“女施主一番苦心,小僧拜谢。”

  南漠寻轻轻摇头,随手一挥,白绫自动飘荡,又结成披帛穿在身上,转身向凤沉璧白筱等人所坐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可有给凤凰城添麻烦?”

  “南姑娘,我们还要谢你。”凤萧炀笑道:“凤凰城除了两百多年前参加过一次,以往都不参加,如今你有意败阵不占名额,倒是少为我们树敌了。”

  见凤萧炀如此,南漠寻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对了,南姑娘,你这条有器灵的白绫,有名字吗?”白筱突然好奇地问。

  “有的,它叫做水绾冰绡,是我离开龙绡岛时,婆婆送给我的。”南漠寻点头:“婆婆,就是鲛人。不过她很早就离开鲛人部落了,一直和岛上的渔民生活在一起。”

  “你和鲛人生活在一起?”白筱闻言更加好奇,追问不止:“那他们漂亮吗?真的人人都会织绡吗?眼泪真的能变成明珠吗?他们上岸以后,还需不需要水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南漠寻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就在这时,又一阵骚乱打断了白筱的好奇。

  白筱抬眼看去,四号擂台上,一个手持崩山戟,身形异常高大的青年,将鸿山派的方毅逼至边缘,眼看方毅将要跌下擂台,不巧得是,方才南漠寻与明觉战塌的五号擂台尚未收整完毕,一些断面极其锐利的木桩正巧落在下面,而方毅背对着地面,未能察觉身后近在咫尺的危险。千钧一发之际,那青年猛然将长戟送出半截,将方毅捞了回来。

  方毅被拉住时才看清身后的情况,一时既感激又佩服,当下便拱手说道:“多谢华兄。华兄侠肝义胆,修为亦远在方毅之上,方毅情愿认输。”

  “不过是个意外,方兄还未落下去,我亦未取得彩头,方兄不必如此,且继续比赛吧。”

  华无命连连摆手,正说着,看台上的华勇突然起身,颇为生气地喊道:“无命,你在干什么!”

  分明是个身高一丈有余的健硕汉子,听了他爹带着责备的喊声,突然就脸色一变,唯唯诺诺地道:“我,我愿与方兄再战,还,还没赢……”

  “唉,同样都是不许认输,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华少侠好仁义。”凤萧炀想起之前孙回的行为,与华无命高下立判,感慨道。

  “啧啧,不是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么,华无命这样仁义的儿子,看来肯定是随他娘亲了。”白筱评价道。

  离饮欢也道:“华少侠这么魁梧,面对他父亲却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比起尊敬,我看着倒更像是害怕,可怜可怜。”

  众人说着,不禁同情起华无命来了。

  却说华勇见华无命居然不让方毅认输,对其“榆木脑袋”火冒三丈,当时就没忍住站起来喊叫。然而话刚出口,他又猛然后悔了——之前他拦住沈笑东时,被拆穿了出尔反尔,恐怕叫在座的掌门代表们看了笑话,此时华无命救下方毅,却不正是挽回他颜面,展现他的大度的大好时机?

  华勇暗恨自己鲁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洞苍派掌门京铁飒适时出声,为其解围道:“华掌门,令郎侠义为怀,可喜可贺呀。”

  “不敢当,不敢当,犬子愚钝,铁苍真人过奖了。”华勇立刻借坡下驴,对华无命又说道:“且问问方少侠伤着没有,不可乘人之危。”

  华无命松了一口气,对方毅作出“请战”的动作,片刻间,二人重新进入了争夺战。

  华无命默诵神风诀,将罡猛的真气缠绕在崩山戟上,高大的身躯却十分灵活,身法矫若游龙,方毅确实不是对手,又不过二十合,只觉得被对方真气震得灵脉不稳,难以为继,一招不慎露出破绽,华无命适时出招,将方毅打落,并飞身摘取了彩头。

  不知是谁带头,群众中响起了掌声。华无命脸一红,飞身下台,三两步急奔,很快就离开了。

  原来,这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

  白筱一行人随着人群一起散去,把上午的比赛当做谈资闲聊时,南漠寻扁了扁嘴,怯生生地举起了手道:“我……我饿了。”

  凤萧炀见状,立刻殷勤地接话:“南姑娘,你想吃什么?”

  “早晨的鸡……我喜欢。”南漠寻犹豫道:“但是,我还是没有钱。”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们有钱呢。”凤萧炀立刻笑道:“哥哥,筱筱,午饭南姑娘想吃鸡,你们没意见吧?”

  “一家人吗?”白筱突然笑嘻嘻地凑近了凤萧炀:“弟弟你倒挺会占姑娘家便宜……”

  “白姑娘说得对,你倒会占便宜。”离饮欢也跟着起哄。

  凤萧炀顿时满脸通红,醒悟自己说话不当,但随后又狡辩道:“南姑娘是凰族,我们,我们就算是一家人!”

  白筱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只瞥得凤萧炀心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仿佛落荒而逃似地快步走出会场。

  众人一路嬉笑着回客栈,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苍鹰鸣叫。

  白色的苍鹰在白筱的头上盘旋,好半晌,见白筱不愿意伸出手接它,才不情不愿地落在了地上,挪动着停在了白筱的脚边,委屈地低鸣个不停。

  “这不是你们家少门主的鹰么。”离饮欢觉得稀奇,笑道:你怎么不接它?

  “你可能认错了。”白筱下意识觉得夭夜宸给她传信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苍鹰还在不停的轻啄她的裙摆,她走一步,苍鹰就跟一步。

  “你跟你们少门主不和吗?”凤萧炀见苍鹰实在可怜,弯下腰想要解开它腿上的信筒:“那也不能拿一只鹰撒气吧?”

  话音未落,凤萧炀伸出的手猛然收回,苍鹰锐利坚硬的喙险些啄到他的手,吓了他一跳。

  接着苍鹰跳到一旁,冲着凤萧炀不断地尖啸,声音凄厉,白筱不胜其烦,终于一把手将它提了起来,训斥道:“白鸡!叫什么叫!”

  “你叫它什么?”凤萧炀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

  “白鸡。”白筱答道,而她口中的这只“白鸡”此刻被白筱拎着翅膀,也不挣扎,甚至缩着脖子模样委屈。

  “这么好看的鹰,居然管它叫鸡?”凤萧炀难以置信。

  白筱嘻嘻一笑,答道:“是啊,我起的。”

  说着,白筱与苍鹰对视,“名字多合适,是不是啊,白鸡?”

  被叫做“白鸡”的苍鹰,小声地鸣叫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把喙贴上白筱的脸,似乎十分高兴。白筱这才松开手,苍鹰扇了两下翅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鸡,你不小了,下来!”白筱觉得肩膀一沉,苍鹰的体型已经不是小时候那般小巧,身体紧贴在白筱的头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无奈之下,白筱才伸出手,苍鹰挪到她的手臂上,洋洋得意地望着她,然后低下头,用喙啄开脚上的竹信筒,叼出信凑到白筱面前。

  白筱接了信,苍鹰才振翅飞离她的手臂,她将信纸展平,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不是夭夜宸写的。

  “写了什么?”凤萧炀说着凑上来,白筱将信一折,没有让他看到。

  “没什么。”白筱半晌后道:“我娘写来的,说是想我了,问我几时回去。”

  凤萧炀见她表情微妙:“你离家出走?”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你心事重重的?”

  “小孩子总打听什么。”白筱推开他,笑道:“察三访四的,‘吹皱一池水,干卿何事’,听过没有?”

  “关心你嘛……”凤萧炀又吃了憋,哼了一声:“好心没好报。”

  “我错了,多谢二公子关心!”白筱见他真的生气了,哄道:“不过,我的这些小事,不用劳英明神武的二公子费神。”

  说着,白筱叫几人稍等她片刻,她自己借了墨宝回房。

  但她提了笔,却不知道写什么。

  她之前因为害怕夭夜宸不让自己出门,因此她一直找各种借口不回青丘,如今已经快有三年不曾见过记忆里温柔贤淑的母亲了,虽然是出于无奈,但白筱想到自己已经两年没给母亲庆生,还是愧疚不已,一时竟不知如何回信才好。

  思前想后,白筱最终将写了个开头的信揉作一团,重新提笔写了“即归”二字放入了苍鹰的信筒中。

  接着,苍鹰振翅,一飞冲天。

  午饭时间十分欢畅,白筱不停打听南漠寻在龙绡岛的生活,涨了不少见识。回客栈修整的时候,凤萧炀依旧跟着南漠寻问东问西,间或穿插着离饮欢的调侃,白筱和凤沉璧慢慢走在后面,也听得有趣。

  “所以南姑娘你是如何听说族中的生死决丢失之事的?”凤萧炀末了好奇地问。

  “是有个奇怪的人,去龙绡岛找我。”

  “奇怪的人?”

  南漠寻道:“我不清楚详情。不过分明连族内都不记得我的先祖,那个人却能找到龙绡岛去,甚至还说认识我的先祖。所以最初婆婆觉得那个人是个骗子。”

  “等一下,南姑娘,你先前说了你的先祖是三千多年前去龙绡岛的吧?”凤萧炀不能置信有人能活三千多年。

  但是白筱和凤沉璧却隐约猜出了端倪,彼此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也想到了某个人。

  “南姑娘,你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南漠寻摇头:“我倒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没有和他说过话,婆婆怕我被骗,都是婆婆和他交谈后告诉我的。”

  “那他长什么样子?”

  “他看起来很年轻,样貌没什么特别,但是穿着比较厚重的黑衣服,还披着黑斗篷,在龙绡岛那样热的地方显得很突兀。对了,婆婆还说那人身上有股莲子的味道。”

  “……”

  说得是洛渠楚无疑。

  白筱听到南漠寻说洛渠楚穿得厚重险些笑出声,看来与她有同感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白筱很是不解,如果洛渠楚早就知道凤凰城没有生死决之事了,为何偏偏是现在才去龙绡岛把南姑娘找回来。也不止她不明白,凤沉璧也有同样的困惑。

  “等再见面定要好好盘问小荷花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啊呀!”白筱刚迈进客栈的门槛,突然扶额,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凤沉璧见状怪道:“怎么了?”

  “我忘记了,阿巫不认得君迁子前辈,没有信物做媒介,她没办法找人的!”

  瞬间,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哭笑不得。

  就在此时,天空中再度熟悉的鸟叫,白筱连忙抬头,不禁惊讶——是她的苍鹰“小灰”,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白筱刚想起来自己闹了乌龙,小灰就回来了。

  小灰盘旋了一会儿,落了下来。

  白筱上前接住它,从它脚上的信筒取出了信,果不出她所料,是月巫来信抱怨白筱让她凭空寻找不认识的人,简直异想天开。

  “都是我疏忽了,我忘了阿巫不在中原走动,认识的人少。”白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些天有了线索心急,脑子却迟钝了。

  “无妨,我倒是有一件君迁子前辈所赠玉玦,可以用吗?”凤沉璧自绝浮沉上取下了剑穗,拆下了上面的玉玦递给白筱。

  “这是君迁子赠的?”

  凤沉璧点头:“几年前离兄生辰邀我去玄一教,巧遇了君迁子前辈,蒙其抬爱,赠我这块玉玦。”

  白筱闻言,将凤沉璧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凤沉璧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白筱道:“我就是猜猜,你身上还有多少名人馈赠的东西。”

  凤沉璧一怔,不由失笑。

  “饲主你放心,小灰稳重,肯定能让你这玉玦完璧归赵。”白筱这才接了玉玦,小心地装进了信封,严密地封了起来,牢牢地绑在了小灰的身上,接着把它抱到窗边,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小灰,以最快的时间送给月巫姐姐,知道吗?”

  小灰叫了一声,随后一振翅飞离了窗户,冲向天空,很快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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