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云灯的光芒,大致能够看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子好像在微微发抖,整个玄石屋透着一股浓浓的凉意。
“北卿?”月兮小声试探的问了一声。
北卿迷蒙的睁开眼,见木栏窗有个熟悉的身影呼唤自己,眼前猛然一亮,慌忙跑到木栏窗边,正是月兮。
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以为月兮在叫自己,原来真的是:“月兮,你怎么进来了?他们叫你也抓进来禁闭了吗?”
“没有没有,我是担心你所以让墨染师兄带我来的。”月兮双手穿过木栏,紧紧握住北卿的双手,体温已经快冷成冰块了心疼的说道:“怎么这么冷啊?”
“没事没事。”北卿摇了摇头,心中一暖,原来有人在意的感觉,如此温馨,安慰的说道:“我身子骨硬,不碍事,倒是月兮你们不能在这呆太久了,万一被发现就完了。”
墨染闻声走了过来说道:“没事的,现在距离午膳还有两个时辰,来得及。”
“墨染师兄,多谢。”北卿点了点头,柔声道。
“对了!”月兮忽想起自己来这最重要的目地,转身拿下墨染身上的包袱,说道:“这是我给你带的一床棉被,我就说你一定在这里受苦。”说着一手想从木栏里塞进去,可是她当触碰到木栏时,却发现木栏之间的间隙根本塞不进去。
“这……”北卿见到包袱第一眼,便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好歹外面也是三伏时节,正直烈日,月兮咋带了一床冬日的棉被,不由得汗颜。
月兮内心一横,不服气撅嘴说道:“我就不信了塞不进去了!”话音刚落,一手按住包袱一角,一手辅助包身做出一副破竹之势,强硬塞向木栏。
“唉唉唉!”墨染见月兮一副认真的模样,连忙上前阻止说道:“你这样塞不进去的,得想个办法。”
“啊?”月兮一听,手便停住了,眼眸转了转,又生一计,两眼放光说道:“北卿,你拽住包袱一角,我往里推,你往里拽。”
“啊?”北卿在一旁听的木纳说道:“其实我觉得……”
“北卿快点拽住啊。”话还没说完,只见月兮已经让包袱短短一角的布料伸了进来。
北卿只得把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透过木栏拽住了包袱的那一角。
月兮做足了气势,用力将包袱两边死命按扁,用力往木栏里推。北卿也只能按照吩咐,拽着那短短一角,包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向里挪,北卿那角的布料文一点点增大。二人小脸涨的通红,墨染也在一旁鼓劲的看着……
半响之后,包袱就差最后一截的时候。
“咳咳。”背后响起一声清冷的咳嗽声音。
闻声木栏外的二人不由得浑身一颤,脑袋僵硬的向声源看去,只见一男子白衣飘飘,接着微弱的光线,依稀辨认容貌俊美,身姿高挑,只是飘忽的身影让人不由得觉得……
“啊啊啊啊!!鬼啊!!”月兮瞬间松手,吓了一大跳起来,大喊一声,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再一次引的回音阵阵。
“哎哟!”而另一边的北卿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因为月兮突然的松手,包袱“嗖”的一下往北卿身上飞去,她自己身子也因为失去重心由于惯性,跌落在了地上。
墨染闻声回首也被吓得一旁直哆嗦。
北卿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摔在地上生疼的屁股,捡起包袱,一瘸一拐的重新站起身来到木栏边说道:“怎么了月兮?”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那抹白影,忽然一愣,咽了咽口水,这身影,这气息……她想不知道这是谁都难啊。
“师兄……”北卿有一股从头凉到脚的感觉,抱着包袱的手微微颤了颤,尴尬一笑。
“你二人在此何事?”禹少川直接无视北卿,将目光放在发抖的二人身上。
似清泉的声音,在月兮耳旁响起,她浑身一怔,久久未能回神,这声音,如当日如出一辙一模一样,依旧那般清冷,那般好听……
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步,接着微弱的光芒,这才看清了大概的面容,不由得失神,心底好似万物复苏一般,勃勃生机,那日的记忆,好似又重新浮上脑海,这宛如天神雕刻的容貌,让她怎么能忘……
禹少川看着缓缓走向自己却不回答的陌生少女,不由得眉头微皱。
“月兮。”墨染一听声音也猜到了来者是谁,心里砰砰直跳,整个人紧张的不行,见月兮向禹少川走的越来越近,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月兮这才回过神来,强忍住心中小小的慌乱,理了理一下自己的裙角,续而又看向了禹少川,脸上浮现少女特有的微红,柔声笑道:“师兄好。”
“禹师兄,是我带月师妹来看的北师弟,所有过错由我一人承担。”墨染慌连将白雅拖到自己身后,身子鞠躬九十度,将所有责任看到自己身上,但是手心的虚汗依旧表现出他的害怕。
禹少川虽然是在云梦虚出了名冰山师兄,各处有些他的恐怖传说,但是却很少见到他的身影,怎么在这碰上了。
禹少川默不作声,绕过二人,径直走到木栏旁,低眸看着模样有些许狼狈的北卿说道:“我不过半月之余不曾看管你,你便进了戒律阁。”
“师兄,这个不能怪我啊,是那师兄欺负我新入门,与我下战书的,我也是被逼的啊……”北卿惶恐不安的看着禹少川的衣服,紧张的压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嗯?”禹少川冷哼一声:“下药也是他逼你的?”
“我……”突然语气的转变,让北卿由心底生出一种恐惧,她明显感觉到了禹少川有些微怒,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辩解之话。
“私下比武,下药同门,你还有何言?”禹少川眼眸冰冷,像是审问一般。
北卿被说的捏紧了包袱,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如他所说,胜之不武……
“师兄,可是明明是王昭侮辱在先,我们自是修为不够,难道就该任由他们欺压不成?”北卿有些不甘心的直视禹少川的目光,辩解说道,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禹少川闻声看着北卿那张满是不服的脸冷笑说道:“云梦虚不得争强好胜,若你一直有这样的心理,趁早下山去吧。”
为道为仙,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修仙之路,定要撇出七情六欲,做到大而无畏,无情且有情,也定要做到不争不抢,这条路,半路走了歪路之人不在少数,心生执念,方有心魔,心魔不控,便入魔掌……
“我……”北卿被这话堵的哑口无言,是啊,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身世……
“师兄……”月兮被禹少川严厉的模样威慑住了,这是她曾见过的那个翩翩少年吗?
“你二人用飓风符扰乱白梅林擅闯戒律阁,去藏书阁外门部抄写八十遍门规。”禹少川转头,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说出惩罚。
“八……八十遍……”墨染一听,宛如头顶有道雷劈向自己,八十遍,那不是得把他手抄废掉。三卷啊,门规整整三卷,这不是要他命嘛……
“怎么?嫌少?”
“不……够了,够了。”墨染连连应下。
“师兄!他们是因为我才进来的,要罚罚我好了!”北卿见二人被自己连累受罚,也不再逞强了,连忙松口认错。
“谁犯了错,谁就要受罚,你也躲不过,既然你要在这里面壁一月,便也抄一百遍门规吧。”禹少川丝毫不留情的说道,这种争强好胜的念头,他要在北卿还不是执念的时候掐灭在摇篮里。
“我……”北卿强忍住生气,猛吸了几口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是。”
禹少川见北卿妥协,便正准备拂袖离去,抬脚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衣角被人拽住。
回首只见那模样极为可爱的少女紧紧拽住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事?”禹少川依旧那副冰冷的模样,看着衣角被拽住,隐隐有些皱眉。
而一旁的二人也是看的一头雾水,不知月兮想干什么。
忽然北卿脑海闪过一个激灵,想开口阻止,却……
“你不记得我了吗?”月兮再次抬眸,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模样极为让人泛起心疼。
北卿只得默默将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这种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墨染完全处于一脸懵逼的状况之中。
禹少川冷漠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月兮,袖手一挥,扯回了自己的衣角,转身便施法化风而去。
剩月兮呆呆的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心,抬眸望着禹少川离去的方向,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破碎一般,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久,自己为了能够再见到他一次,抛去公主的身份,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结果却是听到他已定亲的消息,本以为自己能够放下,可是当看到他眼里全是冷漠,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心中就传来一阵刺痛。
“月兮。”墨染见月兮哭了,也是一慌,连忙扶住月兮摇摇欲坠的身子,用衣袖拂去她眼底的泪花像哄孩子一样说道:“月兮不哭,女孩子哭了就不漂亮了。”
“他不记得我了……”月兮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般,趴在墨染的肩头,终于哭出了声,大肆发泄自己的情绪。
墨染一脸错愕,被月兮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木纳的看了一眼北卿。
北卿也是一脸的叹息,她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
许久之后,月兮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月兮?”墨染整个身子也僵硬酸痛的不行,便小声试探的喊了一声,月兮却丝毫没有回应,看来是哭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麻烦墨染师兄,将她带回羽殿,这些时日还望麻烦师兄多多照顾了。”北卿在一旁请求道。
墨染点了点头,看着倒在熟睡过去的月兮,不由得有些失神,那模样,着实太过于惹人怜爱了,可是禹少川那种人,不是一般人能够爱慕的,想到这里,墨染只得替月兮感到惋惜。
小心翼翼的将她横抱在怀中,看向北卿说道:“那我们先走了,北师弟你在这里好生照顾自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