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息烽夫人定是有隐瞒,姑娘怎么不再问问?”
“问有何用,她打定了主意要护着这秘境了。”
二人在这幻境中行走,花锦似是毫不在意一般欣赏着这外界都不可多得的美景,甚至偶尔还采上些外界早已绝迹的灵植塞入纳戒之中。
“此事急也没用,凡事讲个机缘,机缘到了,什么都能解决,机缘未到,再强求也没用。”花锦捏着一朵从未见过的蓝色小花理所应当地说着。
“可,或许你父亲急需那件东西……”
“不会,若真急用,你的龙前辈也不会让我来取。”提到昙华,花锦又是一阵冷笑,可奈何人不在眼前,并不能做什么泄愤。
“那如今我们……”
“二位留步!”身后,息烽地声音传来,花锦转过身,便看到息烽化着原身一路疾奔而来。
“花锦姑娘,凌公子。”快至二人跟前之时,息烽已化出了人身。“阿绪让我将这个交给你们,说是关键时刻或可救急。”
说着,息烽递上来一个荷包,看着倒像是人间的物件儿,花锦好奇地接了过来,小心地打开,往手心一倒,便掉出一块玉石,而那玉石,与花锦一直戴在颈中的那块玉石别无二致。
“原来这东西,别人也有啊。”花锦眯着眼,对着阳光细细地看着那块玉,略有些讥讽地笑了笑。“那便多谢夫人好意了。”
待息烽走了,花锦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那石头,凌惊秋看着脸上没了笑意的花锦张了张嘴,满心的疑问只能放回去。
其实自与花锦头一次遇见,他便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并非像无夜所说的那般,心仪了自己,反而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而方才听了那息烽夫人的疑问,他才明白,她为何每每看着自己都是那般眼神。
想通了,却不知为何,心底多了份凝重。
“走吧。”又过了许久,花锦方才将玉石收好,向前走去。
“去哪儿?”
“不知道,随缘吧,修道之人,讲究的不就是因缘吗?”
二人说着,渐行渐远,却不见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灵植,无风而动。
两人或走,或御器而飞,行了大半日,都月上中天了,远处的山却依然在远处。
“看来那老前辈说的没错,这幻境确实大。”二人修为并不够深厚,花锦更低,是以这大半日都是凌惊秋御法器载着二人飞行,到此时,已经显出疲态。
“就算是大,可你看那山可曾有过变化?”幼时无风泽里,她是见识过祁渊整这种把戏来放任自己偷跑出去却屡屡受挫的,按人间的说法,倒是有些像海市蜃楼之景。方才一心想着那玉石,又思索着孤鸿为何要寻那东西,竟是这么久了,都没能反应过来。
凌惊秋听到这话,赶紧转头看了看那看着似乎距他们山峰:“许是这山足够高……”
“那你再看看,入了夜之后,这空中星辰可曾有过变动?”
听到这凌惊秋才心下一惊,他抬起头看了看空中满是繁星的夜空才发现,若是按两人行走的时间来算,此时应当还未至子夜,可空中星辰的分布却已是子夜时分方才有的了。先前一心只看着远处的山,又不断消耗着精气法力,一时竟没有察觉。
“这看着,倒像是刚入幻境那时……”
“没错。”花锦说着,摘了片身旁形状怪异的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冲凌惊秋一笑,便放到了嘴边。而后,一阵奇异的音调便响了起来。
花锦吹的认真,凌惊秋就在一旁负手而立,凝重地环视四周,他猜想花锦许是在破除幻象,可等了许久,周遭却没有丝毫变化。
“哎呀,真是高估自己了。”花锦停下,看似懊恼地笑着说道,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二人来时的方向。
“不如先寻一处安全点的地方,若是妖物所致的幻相应不会维持太久。”
“那若是我们不小心闯进了什么阵法呢?”花锦看着听了自己的话不知如何回答的凌惊秋浅浅一笑,而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御器而行了这么久,就算修为再深厚,凌公子你总是要休息的。走吧,寻处平地。”
二人又走了片刻,方才在一处河边停下。花锦拾了些枯树枝,随手引燃,又跑去河边用了小法术揪出几条鱼来架在火上烤着。凌惊秋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样子,反而愈发焦躁起来。不知怎得,每每与她独处,自己总是会不自在。
那边渐渐传来了香味,凌惊秋看着花锦自纳戒之中不断地掏出些瓶瓶罐罐的撒到鱼上,那鱼的香味便更加浓郁。
“花锦姑娘你……竟随身带着调味品吗?”
“也不是,以前跟祁渊在一起的时候放进来的,不记得多久了。”花锦说着,挪到了凌惊秋身旁,满眼光亮地将鱼递到他嘴边:“来,凌公子尝一尝。”
听说着调味品放了不知多久,凌惊秋的面色就已然变了几变,如今花锦亲自送到嘴边,他更不知如何拒绝。犹豫了许久,方才壮士断腕般接了过来,闭着眼咬了上去。
“还……还不错。”入口的鱼肉已被烤的十分焦香,除了盐,花锦不知撒上去了另外一种什么香料,几乎是一入口,就让凌惊秋忘了它们“不知放了多久”。花锦听闻,莞尔一笑拿起一串也吃了起来。只是她吃着,嘴角的笑意却愈来愈深。
两人吃完,花锦复又拿起仅剩的那条鱼,冲着凌惊秋晃了晃:“凌公子可还要吃?”
凌惊秋只觉面上一热,只得庆幸如今是黑夜,他摇了摇头温声道:“姑娘你吃吧。”
花锦听了也不客气,作势便要咬下去,可还未咬到那鱼,却觉得有什么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再定睛一看,自己手中哪儿还有鱼,只剩一枝孤零零的树枝了。
一旁的凌惊秋已经迅速地站起了身,甚至剑都已握在手中。
“别动。”花锦也跟着站起,按住了凌惊秋执剑的手。
“呜呜呜,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两人顺着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只猫儿大小的小兽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那条鱼,只两三口,那鱼就只剩些残渣了。
待鱼吃完,那小兽方才转过身,体型也慢慢扩大,直到变得比二人都要高才停止,它慢慢地踱步过来,就着火光,二人才看清它的真身。只见它长着一双犬耳,身形却像老虎。尖利的獠牙映着火光,显得十分锋利危险,可却只剩一边。它虽身形大,却也十分瘦削,肋骨处甚至清晰的绘出了骨头的形状。
“那鱼是你做的?”它走到花锦跟前,耸了耸鼻子嗅了嗅。“味道不错,还有吗?”
“没了,你吃的是最后一个。”花锦扬了扬下巴,按着凌惊秋的手也加重了些力道。
“可惜了。”说着,那兽又往前凑了凑,更用力地嗅了嗅,花锦与凌惊秋都感觉到了,周围温度骤然降低,地上的火也不再摇曳,夜空中的星月更是陡然消失。
眼看着那妖兽抬起了爪子,凌惊秋顾不得太多,只得搂住花锦迅速向后退去。只是那妖兽明显要比二人修为深厚,明明很轻松就能抓到二人,却像是与二人玩耍一般,不紧不慢地追着。
“你可知这是什么?”这边凌惊秋神经紧绷,他搂着的花锦却还悠闲地向他问询。
“不知……”
“这是食因兽,寿命万年,不可化人身。是靠凡间因果为食,不过口味挑剔,是以最后大多都是饿死的。”
“……”
“所以它并不会伤我们,它不吃人。”
“……”听到这话,凌惊秋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花锦,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