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里爬床
龚沁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用干涩的声音唤了声。
“阿肆,是你吗?”
其实她知道那东西肯定不是阿肆,但她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出声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
很好,那家伙停下脚步了,她再接再厉,颤抖着声音道:“你能去帮我把岑护法叫过来吗?”
龚沁挪动着身子,试图靠近窗户,等下趁那东西转移注意力,她就从窗户跳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又犯病了,需要请医师。”
就是现在,龚沁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窗户,整个身子往下栽,身后并没有传来声音,就当她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禁锢住了她的脖颈。
龚沁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被扼住了命运的脖颈,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龚沁无法想象。
想她一生活得难受,却比任何人都渴望生的奇迹,她曾无数次接近死亡,但每次她都不甘心,她狼狈的往前行,即便是遍体鳞伤,她都熬下来了,这一次算是她的终点吗,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直到最后一刻,龚沁的手都在死死的拉扯扼她脖颈的手,可那只手却如铁钳般移动不动,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龚沁本能的失声,她这才意识到扼住她脖颈的手松了,她大口大口的汲取着新鲜的空气,连身上的疼痛感都暂时遗忘了。
刚才已经浑浊的意识回笼,龚沁这才发觉自己身下压着一个人,这应该就是罪魁祸首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昏迷了过去。
扭转了一下身体,借着月光,龚沁呼吸突然一滞。
皎洁的月光下,是一张比妖魔还要充满魅惑的脸,他眼眸紧闭,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紧紧抿着,似是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龚沁内心狂跳,心底有种莫名兴奋的情感涌上心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单单是对这张脸。
她目光下移,就看见男人裸露在外的白皙胸膛,她连忙挪开眼,帮男人扯紧胸前的衣裳,骚男!勾引谁呢!
龚沁是不会忘记刚才死神靠近她时的感觉的,她可没那个福气消受,当务之急是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他醒过来,又发疯直接把她掐死怎么办。
刚刚摸下床,就是一股眩晕感传来,看来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昏迷前龚沁还在安慰自己,万一醒来以后她又换了一个世界呢?
洁白的病房内,一个瘦削的少女双眸紧闭,穿着护士服的小姐姐轻轻推门而入,她手里拿着两颗药,叫醒了浅眠的少女。
“醒醒,你忘了吃药了。”
药?什么药——
少女迷迷糊糊的睁眼,接过药,吃完又睡下了。
她这是怎么了。
“仙子醒醒,该吃药了...”
什么药!她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仙子?钟药师,龚仙子怎么还不醒?”
熟悉的声音传来,顺利拉回了龚沁的神智。她刚才梦见她穿越前的情景了,她记得她就是在吃完药后睡着了,然后醒过来以后就穿越了。
“阿肆。”
阿肆惊喜的上前扶起龚沁,开始巴拉巴拉的絮叨。
“仙子您总算醒了,吓死奴婢了。您不知道您昏迷这段时间,右护法来探望了您好几次...”
岑溪?龚沁揉揉有些发沉的脑袋,看来她对魔族确实有很大的作用啊,对她的身死如此在意。
一旁等候多时的钟医师上前,恭敬道:“龚仙子,虽然老朽现在还无法完全治好仙子身上的伤,但经过老朽的苦心钻研,总算是有了眉目,相信过不了多久,老朽就有办法根治仙子身上的伤。只是丹田破碎,即便是人族也没有办法医治,仙子今后怕是无法修炼了。”
龚沁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此她也没有多难受,只是道了谢,就让钟医师下去了。
这时一旁的阿肆突然开口道:“若现在是魔族就好了,我们修炼根本不用丹田,即便是废了,照样能修炼。”
龚沁身体一僵,不知道这是来自魔族这边的试探,还是阿肆的自作主张。
她只能轻咳一声,一副认命的语气道:“人各有命,我早已看开了。”
阿肆气鼓鼓替她打抱不平道:“我听说仙子是被其他宗门的人打伤的,那些人太过分了。还有仙子的师门都不替仙子报仇!我们魔主就不一样,要是我们被欺负肯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少女你这挑拨离间的意图太明显了,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龚沁无法反驳,可如今她的处境,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又何谈报仇。
看着龚沁暗自神伤的样子,阿肆嘴角上扬,又骂了几句以后,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直到阿肆的背影消失,龚沁才收起脸上的表情,看了眼昨晚被他撞开的窗户,又让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个男人,嗯!真乃极品也。
另一边,阿肆急急忙忙的拐出院子,就往主殿去了,她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女,而是魔主培养的精卫,派她去伺候那个人族,一方面是为了监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昨夜那个人族差点死在宅子里是她的疏忽,今天她一定要将功补过。
主殿内,岑溪正在对面前的男人汇报着什么,他时不时偷看男人一眼,显然在纠结着什么。
阿肆走进大殿,单膝下跪,随着男人汇报道:“魔主,龚沁醒了。”
眼前的男人正是魔宫的主人,也就是现任魔主君时鸩。他制止了正在汇报的岑溪,转头看向阿肆,嗓音嘶哑道:“怎么样?”
阿肆立即把她收集到的信息汇报了一遍。“根据属下这些天的观察,龚沁此人心机不深,平日里总是待在我们安排的院子里,很少外出,性格有些懦弱。”
君时鸩手指附上自己脸上黑色的面具,低低咳嗽一声,带着病气的声音幽幽响起。
“懦弱吗?”
岑溪急忙上前,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魔主,龚沁对我们究竟有什么用,都这么多天了,属下依旧没想明白。”
“我们能不能回到魔域,那全得靠她。”君时鸩走至大殿主位,缓缓落座,不急不缓道。
岑溪和阿肆脸色都一变,知道那个人族有大用,没想到居然是关于魔域的事情,这让二人心情都有些澎湃。
其实魔族一开始并不存在于修真界,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世上还有神的存在,俩位神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一架。余威波及到了魔域与修真界,促使两界相接壤。魔族向来好战,自然是要上前挑衅一番,这一挑衅不要紧,刚登上修真界的地,一转头魔域不见了。
这下可好,架没打成,家丢了。好在修真界是个包容极强的地方,魔族很快扎根,并且过上了漫长寻找回家的路。一代代繁衍下来,其实他们体内的纯种魔血越来越稀薄,如果再不回归魔域,很有可能魔族将会消失,如今的盛世,不过是魔族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阿肆急切开口试探道:“魔主要不要我去策反龚沁。”
岑溪也把殷切的目光看向君时鸩,忍不住咽口水道:“我们可以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君时鸩摇头,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君时鸩远去的背影,阿肆不明所以,有时候他是真不知道魔主在想什么,她只能把目光投向另一位顶头上司。
岑溪调整好心情,吩咐道:“你好好保护好龚沁,尽量与她打好关系,另外她有什么要求,都尽力满足她。”
然后,龚沁这几天就发现阿肆看她的眼神变了,以前阿肆就是一副奉命行事的样子,现在阿肆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现在龚沁真的很好奇,魔族对她到底有什么企图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不急着暴露他们的企图。
阿肆跟个孝敬老母亲的闺女似的,把剥好的橘子递到龚沁的嘴边,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询问道:“仙子天天待在这院子不闷吗?要不要奴婢带您四处逛逛。”
龚沁:......
她艰难的张嘴,把橘子咽下去,顺着阿肆的话道:“好啊,去哪儿。”
龚沁这几天谨遵医嘱,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那种疼痛也减轻了很多,脸上的灰败之气也渐渐褪去,露出她原本的姣好容颜。
披上阿肆带来的斗篷,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生气,阿肆趁机夸赞道:“仙子比原来更美了。”
先不说其他,阿肆这几天换着法的夸她,龚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主要她太真诚了,让龚沁自己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魔宫很大,但是对于一群不解风情的魔族,龚沁完全没有抱什么希望,能看见什么好景色。
阿肆走在前面,带着龚沁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脚步。
龚沁擦去额头上的薄汗,心里腹诽,有必要带她走这么远吗?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好景色,需要她走半个时辰。
“到了,仙子。”阿肆走开,露出前面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