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魔族打工
龚沁没想到自己泡个温泉也能睡着,要不是阿肆在一旁急切的呼喊她,她怕不是要被淹死。
“仙子,您没事吧!”阿肆递过来一套干净的里衣,关切询问道。
她掩下眸底的神色,又是那副温和的语气道:“没事。”
等待龚沁收拾妥帖,阿肆才有些犹豫说道:“魔主大人要见您。”
“走吧。”
可能是受魔气的影响,魔宫的上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龚沁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阳光,今日亦是如此。
一只漆黑的乌鸦从上空划过,飞向了深处的宫殿,龚沁收回视线,该来的总会来,但她的信念依旧不会变。
大殿门打开,龚沁一个人迈入里面,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得晃眼的脚,不是她不正经啊!谁家好人不穿鞋的,这魔主玩得是不是有点太花了。
“惊破!”
一声隐含怒气的声音自龚沁后面传来,龚沁侧身回望,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紫眸,魔主在这儿!那主位上的又是谁吗?
“时鸩你这么凶干嘛~”
如果龚沁是只猫的话,那么此时她脖颈上的毛肯定就炸了,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缕发丝如冰冷的毒蛇扫过她白皙的脖颈,留下一阵寒意。
不仅如此,当那只惨白的手掐住龚沁下颚的时候,男人玩世不恭的声音自上边传来。
“这就是那个人族,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长得还没人家好看。”
恼怒和惊惧浮上心头,龚沁用力拍开掐住她下颚的手,眼神凶狠看向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皮肤比龚沁死了三天还要白一个度,他的脸长得很艳丽,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但龚沁却丝毫没有欣赏的意思。
“惊破!我再说一遍,滚回去!”
君时鸩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此剑乃是初代魔族的圣物,一代代传至今日,落入他的手里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代主人。它总是这般趁他虚弱时,幻化成人形,在魔族内部肆意妄为。若自己有朝一日身受重伤,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有百分之百的机率噬主。
“凭什么!”
下一刻,让龚沁惊讶的一幕就发生了,魔主居然和那个男人,打了起来,她害怕受到波及,赶忙找了一个角落蹲着。
二人招式简单,并没有使用灵力,而是全靠最原始的肉搏。
他们二人动作极快,龚沁有些看不清楚他们怎么动手的,但魔主似乎是有些落于下风。
那个奇怪的男人,每触碰到魔主的身体,他身上便会多出一道口子,好几个回合下来,魔主身上的衣袍都快成碎布条了。
没想到,修真界居然还有比魔族老大还要强大的人,龚沁一边吃瓜,一边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若是等会儿,那个男人赢了会不会直接过来,把她碎尸万段。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总是没有发生,虽然魔主看上去很狼狈,但最后那个男的突然面露痛苦,最后在龚沁惊愕的目光中变成了把闪着血光的剑。
龚沁倒吸一口凉气,又长见识了,她是听说过剑灵的存在的,但是人族那边的记载里,传承至今,关于剑灵的描述只是寥寥几句,万年前销声匿迹,众炼器师苦寻未果。
一滴滴殷红的血迹,自君时鸩的身上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露,砸落在地上漫开一朵朵血色之花。
虽然他此时很是狼狈,却像是屹立九天的王者,身上带着股不服输的桀骜。他藐视众生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的魔剑,沉默的将它拾起,缓缓的走到龚沁面前。
“此剑名曰惊破,是魔族初代圣物,传至今日依旧野性难驯。”
龚沁不知道这位魔主大人什么意思,只是抬头仰望着他,告诉他这把剑的来历干嘛,野性难驯就驯它呗,难不成还要她来驯。
君时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多了,龚沁没看明白,他又把剑往龚沁这边送了送。
龚沁有点懂了,但她不想接,先不说这剑看着就邪门,她身上还有伤呢!万一魔气入体怎么办。
但求生欲不得不让龚沁低头,她认命的接过剑来,没想到这剑死沉,她差点没拿稳,只能换了姿势,将剑横抱在怀里。
龚沁无辜的看向君时鸩,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扔去后殿的练毒池。”
不愧是狠人,自家的宝贝说扔就扔,龚沁抱着魔剑,艰难的往后殿走,心底腹诽道。
“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自身前的池子传来,看着那些不断翻腾的墨绿色泡泡,龚沁打了个哆嗦,这一池子的毒水是真的臭,如果不是理智压制住,她真怕自己会吐出来。
同情的看了一眼魔剑,心说自己作的妖,自己承受吧。
她没敢一下子就往里面扔,万一等下溅起的毒水伤及无辜怎么办,她蹲在池子旁,轻轻的放下魔剑,见它沉了底,才放下心来。
君时鸩这时也走了进来,站在龚沁后背疼,他跟个幽灵一样幽幽看着龚沁,把她看得头皮发麻。
大哥您有事说事,这样幽幽的看着她是做哪样,难道是因为刚才恼羞成怒要把她送下去给魔剑作伴。
龚沁没骨气的往后退了退,脚尖都快碰到毒池水了,她才停下来。
“你在魔宫待了这么久,吃魔宫的,喝魔宫的,就连看病都是用魔宫的医师。”
龚沁小脸一红,害羞是不可能的,不是她脸皮厚,而是她觉得这是她应得的,坐牢人家还管饭呢,她都要被送上断头台了,享受一下怎么了。
但她够装,正常人家女孩子,肯定会不好意思,面前这位魔主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为了满足魔主想要看见的,她只能挤出一抹红晕,来表达自己的心虚。
收到某人努力挤出那抹害羞,君时鸩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你欠魔宫这么多,那以后你就在魔宫当侍女还债吧!”
龚沁表情皲裂,什么!她以后还要在魔宫打工!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给别人打过工,没想到如今居然沦落到在魔宫当牛马。
不过这样说起来,她是不是不用死了,虽然听说打工累、打工苦、打工没有人权,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肯定选打工啊。侍女?那是不是就相当于服务员之类的。
太好了,这么多天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龚沁心情有些美妙,看谁都格外亲切。
君时鸩有些意外,本以为会听见什么,人族不会与魔族为伍的一系列慷慨大义的陈词,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快就接受了,并且似乎还很期待的样子。
龚沁长得很美,并不是那种清冷美人那一卦的,她皮肤白皙细腻,眼瞳漆黑透亮,鼻尖小巧,小嘴水润,看得出她的宗门把她养得很好,但她的性格似乎与她有些不匹配。
她总给人一种很冷静感觉,平常的时候感觉很正常,但遇到大事,就感觉冷静得有些过头,她好像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内心。
如果不是这次关于魔域的事,君时鸩永远不可能注意到她。
对顶头上司幽幽的打量,龚沁略显不自在,原本憋在口中想问问待遇的话也憋了回去。
自从那日以后,龚沁成功从魔宫黑户变成有编制的魔宫成员以后,她就每日勤勤恳恳跟着阿肆学习如何当好一名合格的侍女。
龚沁心底暗暗发誓,她要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然后杀回万道宗,再替原主报仇,最后再走上人生巅峰。
阿肆挠挠头,她就一假侍女,哪有什么诀窍,那些天服侍龚沁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如今龚沁来找她,她也不好拒绝。
她努力回想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回答。
“遵从本心就好,把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做好。”
龚沁若有所思,前辈的言传身教很重要,遵从本心吗?那她就试试看吧。
第二日,龚沁换上一身得体的侍女服饰,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魔殿,她很是勤劳,见魔殿没人,自己就开始找活。
其实大殿的装饰很简单,除了君时鸩的宝座,就只有几个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花瓶,龚沁换上围裙,拿出准备好的抹布,蹲在地上尽心尽力开始擦起来。
她以前见过,家里的阿姨就是这样打扫卫生的,但是她似乎忘了这是修真界,在这里,只需要一个净尘术,所有东西都能变得一尘不染。
龚沁越擦擦来劲,擦完了花瓶又擦宝座,就在这时,一身惨叫声从后殿传来,好奇心催使她往前,想探知声音来源。
寻着声音看过去,后殿除了一个炼毒池什么也没有,龚沁目光炯炯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一池毒水,想起了昨天她扔进去魔剑。
不会吧,难道是那把剑的剑灵醒了,她记得君时鸩说它叫惊破来着,想到昨天惊破的凶残,龚沁觉得自己应该离她远点。
“别走!”
龚沁刚一转身,就听见一道急切的声音,果然是惊破,她心虚的一眨眼,很想装作没听见。
“别走,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