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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长夜未央

一念问情 玄霄仙童 7531 2024-07-10 13:39

  三日后的深夜,终于迎来了这场诡异的喜宴。

  毕竟是冥婚,这喜宴设在晚上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以念倒是没想到,这冥婚也能操办得如此热闹。

  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妆台,立着一面铜镜,木架上端端正正地支着一件深红绣着如意纹的吉服。

  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去,各家村里院落中熙熙攘攘摆上了四五十桌酒席,桌上各式人肉所制的菜肴无所不有,千奇百怪的宾客们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一个个泣血一般的硕大鲜红喜字,挂满了这无“人”的山村。

  躺在土炕上的萧元彻惨白得跟这些鲜红的喜字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周身灵流已经快消耗殆尽,以念知道他撑不过今日了。

  “你怎么还在磨蹭?快把喜服换了,要是耽误了吉时,有你好看的!”鬼村妇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催促道。

  想不到冥婚也有吉时,以念回头,淡淡道:“我哥还没到,我是不会成亲的。”

  鬼村妇闻言脸色立变,怒道:“死丫头,这时候了你还敢讲条件?都要嫁给我儿子了,还天天抱着个死人,那我就先毁了这小子的尸首!”说罢,鬼村妇手中聚集起一团黑云,就要向萧元彻出手。

  “别碰他!”以念紧张地挡在他身前,语气软了几分道,“你先出去,我这就换喜服。”

  “哼,赶紧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后要让蒙儿好好管教你......”鬼村妇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将房门重重地锁上。

  此时,以念手腕上赤炎兽胡须所系成的无形手链,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斑。

  她将那抹金光捻在指尖,放到耳中,赤炎兽的声音便在她耳朵里响了起来:

  “小主人,这几天本座向认识的妖怪们打听小主人大师兄的消息,他们也都没见过。他们还说这个村庄已经被恶鬼王霸占了,本座不放心你,就先回来保护你了。小主人别怕,本座就在附近守着,要是他们敢对你不利,本座就让他们变成灰灰!”

  赤炎兽也未能找到大师兄......

  以念换好喜服,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怔怔地坐到炕边,抚摸着萧元彻的头发,替他捻好被子,嗓音轻轻道:“你再不起来,我可要嫁给鬼王家的傻儿子了。”

  以念轻轻埋在他早已冰冷的怀里,自顾自地说着,“你都还没见过我穿嫁衣的样子,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半晌后,她听到萧元彻极其喑哑地道了一声,“好看......”

  “元彻哥哥?”以念激动地爬起来,望着榻上的人眼中照见自己,才真的确认下来他真的醒了。

  窗外酒肆灯宵,唢呐喧天,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屋子里只有最后一点点炉火的余晖,照着红纱摇曳,安静而温柔。

  这些日子,他总是穿梭在这两世的梦境之中,唯有在山洞时略略醒来一次。

  可还来不及看清身前所爱的人,以念的身影就又碎成了千万点华光,他只能仓皇回到他的旧梦。

  意识缓慢回笼,他探查内息,灵核已碎,元神尽毁。

  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此刻不过是回光返照。

  好在,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多看看她了。

  他只想撑久一些,再久一些,能让他再多看几眼。

  “伤口我再看看。”

  “别看了,我没事了。”

  以念坚持道:“那我看看你的元神。”正欲施法,却再次被他拦住。

  萧元彻笑着拉过以念的手,放在唇边吻落,“调动灵力很容易会被钟道发现的,真的没事了。”

  在几次拒绝后,以念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下去。

  她强自安定地安慰道:“大师兄很快就来了,到时候我就能与他一起筑好结界,为你疗伤了。”

  萧元彻勉强地支撑起身子,靠坐在榻上,乖顺地点点头,“嗯。”

  他的目光紧紧粘着她,舍不得移开分毫。

  以念瞧出他的怪异,紧张道:“怎么了?伤口又疼了是不是?”

  “没有。”他沉寂片刻,笑道,“只是觉得我的念儿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忍不住想多看看。”

  以念低下头,眼眶微红,平了些心绪,才开口道:“那以后我天天都穿,让你看到腻......”

  “好。”橙色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让他惨白的脸有了颜色,还是那样年轻耀眼的模样。

  她怕再坐着,会愈发控制不住自己,便倏地起身。走到火炉边烧上一壶水,顺带偷偷抹掉眼泪,留下一个背影在萧元彻眼前。

  “等我好了,我就入赘魔界,当个上门女婿,以后吃喝不愁,仰仗君上养我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很是低缓温柔。

  以念没有回头,依旧用火钳拨弄着那已然烧得够旺,本不需要拨弄的炉火,“那你不要你的焚影了?”

  “不要了,战神也有累的时候,只想当个被魔君养着男宠。”

  “只要你好好的,我养你生生世世都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了,只由着萧元彻絮絮叨叨地说着。

  彼此都明白所谓的好转不过回光返照,所有的温存已是时日无多。却都在说着明天,说着将来。

  像是要这一世都急促地塞到这一个夜晚里,恨不得斗转星移,时间永恒。

  远方的古庙里,子时的钟声响起来了。

  房门外的鬼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到!接新娘!”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肥胖的无脸喜婆,端着放盖头的托盘,咯咯笑着走了进来。

  随着她推开门,门外的喧哗热闹之声,传进了小房间,她尖细的嗓音在其中显得十分怪异难听,“吉时到了,娘子快盖上盖头,随老身出来吧。”

  以念望向萧元彻,他实在太脆弱了,像是随时都会离去的样子,她不敢冒险只好拿过盖头,自己盖上。

  “我很快就回来。”她轻声对萧元彻道,言罢就随着鬼喜婆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只见满院无脸宾客忽然起立,礼炮齐鸣,唢呐声响。

  站在一侧的鬼司仪一波三绕地高声道:“新娘到!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不知何时身旁两侧,飘出来两个巧笑嫣嫣的金童玉女。

  这两个人倒是有五官的,而且五官轮廓鲜明,色泽浓重,在夜色中看来,像极了那种烧给死人用的男童女童的纸人。

  喜婆伸出冰冷的手,轻轻扶住以念,笑道:“娘子,请吧。”

  金童玉女走在前面为她引路,手上各自捧着一盏红烛,红烛上龙凤缠绕,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身后的唢呐不知疲倦地响着,礼乐队唱着阴森森却又缠绵悱恻的唱词。

  “点花烛,拜天地,生同衾,死同穴。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千里不相离......”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一处空地。

  这里被装点成了拜堂的供台,鬼王夫妇坐在正位,衣着富贵,旁边站着那傻儿子,臃肿的身材都快从喜服中炸裂而出。

  见到以念走来,笑得哈达子流一地,弯腰去瞧她盖头下阴沉的脸。

  这时候,鬼司仪又开始拖腔拖调地唱:“良辰美景奈何天,春窗绣出鸳鸯谱,新妇掩面遮娇笑,请来郎君掀盖头。”

  喜婆交给傻儿子一把玉如意,用来掀盖头,意为称心如意。

  傻儿子接过来却不知所以,还以为是痒痒挠,伸进后背挠起了痒。直到喜婆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才停手。

  鬼司仪唱罢,又高声道:“请新郎官掀盖头!”

  以念放心不下还在屋内的萧元彻,若是真的万不得已,她情愿钟道找来,至少还能保全他的性命。

  现下大师兄还没来,恐怕是没能看到异界的请柬了。于是把心一横,正欲动手,却听见那傻儿子吃痛尖叫一声。

  以念掀开盖头只见赤炎兽一口咬在傻儿子手上,见到她这才松开口。

  随着它松口,那傻儿子的整个手直接被咬断了,掉在了地上。他捂着断手,跑到鬼王夫妇身后,哭嚎,“阿娘!好痛啊!”

  几个鬼手下见状立刻上前想要捉住赤炎兽,可它身形灵巧,轻松地就避开几个来捉它的鬼怪,还气呼呼地朝着傻儿子囔道:“死胖子,不许你碰小主人!”

  鬼王看儿子亲没结成,反倒断了手。气得吹须瞪眼,朝着以念怒问道:“你究竟是谁?”

  赤炎兽跳到以念身前,将她护在身后道:“本座小主人的名讳,可是你个丑鬼配知道的?”

  鬼王那青白交加的脸变得极为狰狞,双手生出十根血红的尖爪,“我管你是妖是仙!今日还阳,正好吃了你们增添功德!”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以念心中已经做好了与鬼王动手,被钟道抓住的准备。

  鬼王猛然弓起身子,朝着她尖叫着极掠而来。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金光迭起,重重劈落在鬼王身前,地面霎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在沟壑上方,一个白衣的男子正对着他们,单手握持诛天,流云飞卷,御气凌空。

  赤炎兽抬头一望,惊道:“小主人你看!是你那个笨蛋大师兄诶!”

  “大师兄!”

  韩慕白翻手再次击开涌上来的鬼怪,朝她道:“以念!筑神隐结界!”

  以念登时凌空而起,大红喜袍猎猎翻飞,如同云浪。隔空与韩慕白施法在整个村落上空筑起一道玄光结界。

  并在萧元彻所在的房间落下坚不可摧的驱鬼结界镇守。

  须臾,结界筑好二人心中大石才终得以放下。

  鬼王夫妇见此也乱了方寸惊叫着,“都给我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而那些没有五官的鬼魂们,忽然都亮起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几百只吱嘎尖叫着朝韩慕白和以念扑过来。

  此时,地面土地中升起无数的棺材。

  这些棺材纷纷在鬼王施法下震碎,爬出许许多多的死尸,像是受到了鬼王感召,如潮水一般向着二人涌来。

  韩慕白蹙起眉头,眼中闪动着凌冽的锋芒,怒道:“这恶鬼王为了还阳,不知祸害了多少村民!”

  “大师兄!元彻哥哥撑不了多久了!我们速战速决!”说话间,又有几只鬼怪在以念的手上化成灰烬,她朝着一旁奋力杀敌的赤炎兽喊道,“炎炎!你别打了,去照顾元彻哥哥!”

  赤炎兽也知轻重缓急,想要穿过尸群,向萧元彻所在的茅屋奔去。它凌空一蹦,咔嚓一声,咬断扑来的死尸脖子。

  可无奈尸群太多,这刚倒下一个,立马又涌来一个,源源不断。

  赤炎兽在尸群中上窜下跳,“小主人,哎呀呀!死人太多了,本座过不去啊!”

  韩慕白此时已经和鬼王夫妇打得飞到了屋顶上,“司徒前辈他们已经过去保护元彻了,我先收了这两只恶鬼,救了元彻再审讯!”

  “好!”

  以念红色衣袍翻得像是狂风中的火焰,滚滚飞舞。

  她调动周身灵力,形成以她为中心的冥焰燃烧,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席卷天地。

  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死尸也好,鬼怪也好,都被卷入这冥焰火海,化作灰烬。

  韩慕白厉眉怒竖,忽然间右手抬手一扬,诛天金光愈发凌厉,紧接着被他扬起于上空飞旋。诛天转动如同成一道金色的风,仿佛漩涡一般,将恶鬼王夫妇卷入其中。

  刹那间,只见那两只怒吼扭曲的恶鬼就被诛天绞得粉碎,残肢断臂四处横飞。韩慕白趁机拿出混元袋,将其灵魄收入其中。

  死尸虽前赴后继,但二人修为如今早已是世间罕有。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法光渐灭,一切便归于平息。

  此刻周围已被冥火烧得寸草不生,唯剩一堆白骨,荒凉空寂。

  远处传来绾绾的喊声,“你们快过来!公子他快不行了!”

  二人闻声飞速赶去,见司徒曙,顾承远,娄绾都来了。众人围在萧元彻塌边,这个场景看起来令人心慌。

  萧元彻已经昏迷过去,呼吸愈发滞缓,全身像是千年玄冰透着寒气。

  由于灵核破碎,已无力阻止噬灵反噬,只见无数可怖血痕缓慢地攀爬上在他的身体脸庞,一条条像是盘踞蜿蜒的毒蛇,像要将他的生命吞噬蚕尽。

  “大师兄,我们救得了他吗?”以念面如白纸隐忍着,问道。

  韩慕白收回灵力,声音透着坚实笃定,“你放心,元彻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施法将他的灵核稳住。”

  二人同时结印,在屋内形成一道法阵,直到萧元彻再次苏醒,已是破晓时分了,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微雨。

  见他醒来,韩慕白松了口气,“元彻!你可算醒了!”

  萧元彻虚弱地缓缓睁眼,见韩慕白与以念一左一右在他身旁灌注灵力,两人灵力耗损过度脸色已很是难看。

  而司徒曙,顾承远,绾绾,赤炎兽也一直守在榻前,寸步不离。

  “大师兄,还有你们大家怎么都来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钟道发现,你们......”

  司徒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断道:“彻儿!钟道那个老怪物怎么把你伤得这么重啊?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大哥大嫂交代?要是那老怪物再来,我就是拼死也要为你出气!你感觉好些了没啊?”

  “我好多了。”劫后余生,此刻他的声音比往日里都要温柔。“大师兄,念儿,你们收势吧,我已经可以自行疗愈了。”

  毕竟萧元彻的修为远在二人之上,若是他能自己运功疗伤自然是最好的,于是二人依他所言收了灵力。

  “你真是没用!小主人为了救你,这些天可辛苦了,耗费那么多灵力......”赤炎兽跳到他面前,叽叽歪歪地埋怨道,最后被以念抱起来捂住了嘴巴。

  萧元彻看着眼前这个小妖怪,好奇道:“你是?”

  赤炎兽一扬胡须,傲娇道:“哼!十年前你还有你笨蛋大师兄可都是本座的手下败将!”

  “赤炎兽?”

  以念点点头,摸了摸赤炎兽脑袋,夸奖道:“这次还多亏了炎炎。”

  于是,萧元彻笑着伸手握了握它的爪子,道:“多谢你了,炎哥。”

  赤炎兽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却还是傲娇地抽出爪子,“哼!本座要去睡觉了!”说罢,便摇头晃脑地从以念怀里蹦了出去。

  顾承远展颜道:“彻公子,你醒来就好,我们大家也能放心了。如今钟道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让父皇信了他的话,还在九州到处为他修葺庙宇,供奉香火。”

  韩慕白稍作调息后,有些忧心道:“钟道早已成仙化神,若有凡界香火供奉,便是功德加持,如此一来他的法力就会越来越强。”

  绾绾扶激动地司徒曙坐下,道:“公子才醒,先别说这些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萧元彻道:“绾绾,你们也都去休息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大师兄在就行。”

  “我不困,我本来焚影的侍女,就是拿公子俸禄的,这里我跟念儿和老白守着就行。六殿下你跟我师父先去歇着吧,你们一个金枝玉叶,一个年纪大了......”

  “死丫头,你才年纪大了!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吗?”司徒曙一把纸扇敲在绾绾头上,“我精神可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多了,倒是念儿和小白白,你俩才该好好休息。”

  以念道:“这里有我和大师兄就行了,钟道不知什么时候会找来,大家要养足精力才能对敌。”

  她说得在理,三人也便应下走出了房间。

  萧元彻又对她道:“念儿,你也去休息吧,这么久你都没合过眼,魔君也不是铜打的。”

  以念没有答话,只是不由分说地抱住他。

  “......这是怎么了?我都已经没事了。”怀里是微凉的衣衫和温热的躯体,他看看一旁移开目光的韩慕白,低声道,“这还有只白斩鸡看着呢......”

  “我不管......”以念的泪水控制不住,直到此刻她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没有冰冷躺着的躯体,她的元彻哥哥还活着,还能说话,还会说笑,这就够了。

  好一番劝,她才终于同意先去休息,过几个时辰再来。

  韩慕白将以念送出门后,落下门栓,回首问道:“你把大家都支走,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萧元彻怅然地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话音尚还未落。

  下一刻,一大片猩红的鲜血就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床褥。

  “元彻!”韩慕白大惊,他极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而此刻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元彻像是被抽光了周身的力气,栽倒在榻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说笑道:“还好念儿他们没看到,否则一个个又该叫魂似的吱哇乱叫了......”

  韩慕白却急了,他一边施法为他稳住灵核,一边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这么厉害,不过是灭神钉而已,你怎会......”

  “没用的。”萧元彻叹息一声,伸手打断他的灵流,“在玄阴聚兽阵中,灭神钉自身法力便强了百倍,加之方才噬灵反噬,我能维持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的语气不像是往常的他,倒像是病人垂死前那种不甘又无奈的叹惋。

  “元彻......”韩慕白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如置漆黑长夜,四顾茫然。

  良久后,才抬起微红的眼眸,艰难地开口,“你还能撑多久?”

  “最多十日吧。”萧元彻望向窗外的神隐结界,又道:“结界撑不了太久,不出十日,钟道一定会找到这里,我会在那之前自毁元神,与他同归于尽。”

  他说得很平静,甚至有些轻松。

  “大师兄,你别告诉念儿还有大家。我想开开心心的过完这十日,不想还没死,就天天听他们给我哭丧。”

  韩慕白喉咙哽咽,心中苦涩,点了点头万分不愿的答应下来。他施了个术,为萧元彻换上了干净的衣袍,被褥。好让这一切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阳光洒进来,落在萧元彻素净的衣冠上,皓若芙蕖。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大师兄,你看......”

  韩慕白顺着萧元彻的视线,朝窗外望去。

  雨已停了,山中阴翳的白雾瘴气散去。朝霞灿然,艳若织锦。

  再往远处看,万里长空如洗,旭日东升时,金羽纷飞。

  萧元彻伸出苍白而分明的手,指尖凝顿,感受阳光的温度。

  “今日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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