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离将人扶下马,远远看到一名白发老妪在院子里喂鸡。
霈譞摘下斗笠与无离对视一眼,无离带着人走近,对着那名老妪轻轻唤道:“娘亲,我回来了。”
老妪回头,看到霈譞先是一愣,随即苍老的脸上却是笑开了花,“哎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来,赶路辛苦,快到屋里坐会儿歇歇。”
说着,就上前把霈譞拉着往屋里带,“我们家阿离啊从不带姑娘回家,我还以为有生之年见不得儿媳妇呢,来,快到屋里做会儿,陋室寒酸,丫头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霈譞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无离,老人家也只当她是害羞腼腆,便拉着她进了屋子。
无离没有进屋,倒是霈譞陪着老人家说了一会儿话后,他才进来叮嘱母亲休息。
岳氏叹了口老骨头不中用,便笑着让两年轻人相处去了。
霈譞看了眼一身利落,还系着围裙的青年,眉眼含情带笑,惹得无离面色泛红,她倒是心安理得扶着老人家进了里屋,半道上岳氏还忍不住对她笑说自家儿子面皮薄,让霈譞不要嫌弃。
霈譞倒是半点不含蓄,只对这未来婆婆道:“我最喜欢他这一点。”
此话一出,不止岳氏一愣,就连外面洗干净竹笋,开始切菜的青年,都没忍住手抖了一下,差点没切到手。
不过很快,屋子里就传来自家母亲那被逗乐的欢声笑语。
他也就放下一颗心,就是一向清冷的面容,仍旧燥得慌。
霈譞照看老人家休息后,走出里屋,不见无离,心下疑惑,玉造幸灾乐祸道:肯定是被你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给吓到了。
霈譞不信,走出竹屋,隐隐听到刀切竹笋的声音,循着声音绕着竹屋走了半圈,果然看到简洁竹檐下,那个修直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衫,袖口依旧用宝蓝丝带束紧,显得干净利落,更衬得肤色白皙。
从线条优美的脖颈,到握刀的手,俊逸修长,赏心悦目,简直完美。
无离当然知道她来了,只不过没料到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并且一直就这么看着他。这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脊背,就连握着菜刀的掌心都微微冒出了细汗。
看得玉造一阵同情,忍不住提醒霈譞,别玩太过,万一心上人有社恐,心里产生阴影就不好了。
霈譞心道也是,便收敛了目光,上前一步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必了。”无离见她靠近,下意识侧身避开。
霈譞挑眉,“我有那么可怕吗?”
仿佛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无离立刻道:“抱歉。”
霈譞摇了摇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以退为进道:“罢了。”
无离见她神色落寞,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措辞想了半天,却还是重复说一句,“抱歉。”
霈譞看他白皙俊逸的脸上满是不知所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在懊恼的青年忽然抬眸看她,一双黑夜中灿如星子的眼眸原本清澈见底,却在此刻蒙上了一层茫然,有点萌,有点可爱。
霈譞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青年的侧脸,青年一时猝不及防,被她摸了个正着,一时惊呆了。
霈譞倒是认为他能给自己摸,还真是乖巧令人意外,而且掌心与指腹细腻的触感滑腻,简直像是曾经父君赐给她的那块仙品暖玉,真好。
霈譞想,这一生,除了那些即将更改的遗憾,她圆满了。
而女子柔嫩的指尖,对无离来说,更是生命中短暂却刻骨铭心的震撼。
霈譞在这隐世般的地方过了小半月,却不知外面的朝堂几乎是变了天,朝中风云涌动。
而她更在乎的是今天,无离带来了喜袍,要与她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