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凝渊,净尘华光,交替轮回,已过几日。
一贯冷清的天庭开始张罗起了珠联喜事。
嬛嬛仙婢捧云绸,迭迭仙袂起如云,朱玉宝器,琳琅缭目。
天族的嫁衣不比人间,近些年来为彰显仙凡有别,神族贵气,大都又白又仙又漂亮。
用一句话形容,天魔两族的传统嫁衣,神仙的嫁衣大都白的华丽,魔族的嫁衣自然就黑的五彩斑斓。
而霈譞作为天族公主,自然白的华丽,高贵的不负众望。
玉造给她戴上仙羽水晶冠,霈譞给她讲解,“这个冠上面点缀了三千多颗鲛人泪凝化而成的水晶,这玲珑剔透的镂空长簪更是由夕谷鸟的翼骨雕成,仙羽是鸿鹄初毛所制,坠纱是北海鲛娘所织。灵澈当初为了这个冠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玉造面无表情道:“所以现在你要戴着这个冠嫁给别人?”
霈譞看着镜中自己,水粉透红的嘴唇,描画细致妖冶的眉眼,“上一世我就是带着这个冠跟灵澈私奔的。”
玉造一顿,给她整理衣冠的手停住了,看着镜中的霈譞,就听她道:“我曾经并没有拜他为师,所以嫁给他是父君的安排,这一世我提前找到了他,拜他为师,本以为不会走到这一步,没想到我还是得嫁给他。也罢,这一世重来,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我一定要好好对他……”
玉造原本仔细认真的听着,直到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她突然回过味来,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娘能不给自己加戏吗?”
霈譞顶着有些重的发冠幽幽转过头来看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曾经只是犯过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伤害一个好男人,所以这一次我真的是想好好弥补。”
玉造忍无可忍,转身就走,她就算是与楚愔那个龟儿子朝夕相处也不想再跟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说话了。
玉造走后,霈譞对着镜子里的人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尽是些沙雕剧情?我真的喜欢过灵澈而伤害过师父吗?”
可是后世记载闍䯒魔祖的确双目失明,整日以赤金封条裹面。
“我可真是猪油蒙了心。”霈譞对着镜子想。
灵澈有什么好?
这次见面她越发觉得,这货根本不是她的菜啊,而且她对灵澈的怨气和仇恨心理似乎也愈发变淡了。
仿佛仇恨是被强加在记忆中的,根本不属于她自己。
突然就无法接受自己曾经沙雕过的霈譞自闭了,直到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背后,她都还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人更改过她的记忆,以及她的所有记忆究竟是不是被植入的?
“我曾经活得可真是扑朔迷离。”霈譞一言难尽的总结。
身后之人开口道:“那你不想活了吗?”
霈譞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这熟悉的语调,她回过头来,就见非罪仙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袭华丽婚服,面容冷峻。
霈譞一愣,试探性叫道:“师父?”
对方靠近两步,抬手勾起她的面帘,看不出情绪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活的很好。”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霈譞眨了眨眼,几乎可以肯定的道:“太上皇!”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困惑,不对啊,现在还没到晚上呢。而且他不是失踪了好几个晚上了吗?
焉非罪似乎对她的不够专心而感到不满,将霈譞的脸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霈譞与他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立刻露出哀怨神情,“祖宗哎,你是打算再晚一点过来抢亲吗?”
焉非罪,“所以你要成亲了?”
霈譞,“成什么亲,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师父对不起,怪你不争气,让这厮又出来了。
焉非罪:“那走吧。”
霈譞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穿着的喜服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去哪里?”
“太重了。”焉非罪取下那碍事的新娘冠,对她道:“去成亲。”
霈譞:“……”
自己抢自己的亲,看把你能耐的!
于是,当霈譞来到魔都,看着那蛟龙盘塔,看着那乌烟瘴气,冲天魔煞的暗红色天际时,小心翼翼问,“来魔都成亲?太上皇您确定?”
焉非罪回头,“昨晚我已将魔都拿下,给你当聘礼。”
霈譞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传说中那句,“爱妃,这便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霈譞瞬间就觉得自己成为了祸水,她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所以陛下您失踪这几天,就是在魔都给我打江山?”
焉非罪答非所问,“你不喜欢吗?”
霈譞: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问题是你抢了自己的亲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