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芸,齐霄和梧夕回来了。古乐天已经去迎接他们了,尊者也去了,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梧夕这个大骗子,他怎么不死在下界。明明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去下界的,结果他自己带着齐霄先溜了。”帝芸用力的修剪着盆里的花。
“还生气呢?不是梧夕不带你,只是尊者有令,不许你离开神界,他也没有办法。一年没有见梧夕了,你难道不想他吗?”
“他若有心,自己便会来向我请罪。琴瑶,你别替梧夕说话。他失约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我次次都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过,那我身为花神的威信何在?”帝芸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梧夕日后不就更嚣张了。
“哦?本尊怎的不知道花神的脾气竟这样大?”
帝芸和琴瑶看见长梧尊者来了,立刻慌忙行礼。长梧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来。长梧看着桌子上被修剪得乱七八糟的花草,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就压了下来。咳了两声,说:“原来花神一不高兴就爱拿这些花花草草出气,如同孩童一般幼稚。这要是传到下界,还不让诸路神仙笑掉大牙。”
“尊者,为什么就我不能去下界?梧夕也就算了,他在下界有族人。可现在就连齐霄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尊者狠狠瞪了帝芸一眼,“梧夕是凤皇,齐霄手中有鸿蒙,你呢?等有一日你能突破神域的禁制,再和本尊谈下界的事。”
帝芸身上至今有着神域的禁制,这是她降世以来所不同于诸神之处。这禁制对于帝芸是一种保护,但同时也是枷锁,使她无法像诸神一样修行。说白了,帝芸空有神尊之名却无神尊之实。身为上神,没有半点神力。
长梧尊者训完帝芸之后,强行将她带到了西泽殿去迎接齐霄和梧夕。尽管帝芸有千万个不愿,但迫于长梧尊者的神威,还是不得已“委屈”自己。她尽可能地放慢脚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结果没想到,长梧尊者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直接一个瞬移将她带到了西泽殿。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齐霄和梧夕,让帝芸有一瞬间的尴尬。
碍于长梧在场,帝芸不情不愿地说:“恭迎凤皇梧夕、齐霄神尊回归神界。”这是神界的规定。
“尊者,梧夕有要事要报。小神的妹妹凤染与外族男子私定终身,已然脱离凤族。现下凤族群龙无首,梧夕想回归凤族,替妹妹管理一段时间的凤族事务,直至找到可以托付之人。请尊者恩准。”
长梧还未答话,琴瑶便已跑来殿中,高声阻止:“尊者万万不可答应!”琴瑶跪下说:“尊者,下君昨夜巡值时,发现凤星黯淡无光。作为星宿之神,下君为梧夕卜了一卦,发现他的神力极其微弱。此时下界,失了神界的庇护,十年之内,将遭大劫,身归混沌。”
此言一出,诸神皆惊。凤皇神力微弱,这是自创世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凤皇是尊者的坐骑,在整个六界当中战力仅次于尊者之下,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有神力微弱的一天。不说诸神,就连琴瑶自己也对这次的占卜半信半疑,但星宿之神从未也不可能会出错。一时之间,大殿之中众说纷纭。有的说,凤皇是因修炼走火入魔,这才急着下界掩盖事实。还有的说,这是凤皇要历情劫的征兆。
长梧反复观察琴瑶,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破绽。殿前四季之神向尊者请命将凤皇关押起来,直至神力恢复。长梧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琴瑶,“那依星宿之神所言,该如何应对此次凤星微弱?”
“上神之神却神力微弱,无非诸神刚才所言的两种情况。但无论哪一种,都非凤皇以一己之力可以应对。下君建议凤皇封闭神识,再次涅槃。”
“我不同意。”一直未开口的齐霄走到琴瑶面前与她对视,“凤皇涅槃,将记忆全无,情感幻灭。”
“可与凤皇的性命相比,这数万年的记忆又算得了什么?神生漫长,记忆没了可以从头再来。”
“但……”
“够了!”齐霄本想继续与琴瑶争辩,却被长梧喝止,“梧夕,你呢?是想再次涅槃,还是想保全记忆?本座由你自己做主。”
“我不愿涅槃,我想回家。”
梧夕的这几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全然不顾他说的这些话将会造成什么,在诸神的反对和劝阻中,他离开了西泽殿。
帝芸总觉得今日的琴瑶有些怪异。她与梧夕私交不错,这些事大可私下和梧夕商量,再不济先报于尊者。何必当着诸神的面将事情说出来,这不是在逼着梧夕做出选择吗?凤星微弱这种事越多人知道对梧夕越不利。琴瑶为人心思缜密,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当着诸神的面,帝芸不好当面质问。并且,她也很想知道梧夕会做出什么选择。虽然得到梧夕不愿再次涅槃的答案后,她确实松了口气,但又不免担心。
那日过后,梧夕随长梧进入了神域。齐霄因为与琴瑶在西泽殿中的冲突而置气,已多日未离开自己的鸿蒙殿。帝芸也私下找过琴瑶,但对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与她单独相处。是以,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向琴瑶问清楚她心底的疑惑。本以为神界会随着齐霄和梧夕的归来变得热闹些,没想到却比往日更为清冷。
听梧夕那日的语气,他是想回家了。帝芸有种感觉,梧夕终有一日会离开神界。那自己呢?,是否也会跟随他离开神界?帝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只是觉得若神界没了梧夕,自己绝对待不下去。还有神力的事,她不愿梧夕涅槃,但却想不出更为稳妥的解决方法。这样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了几日后,帝芸决定进入神域找长梧尊者商量。由于帝芸自降世起身上便有神域的禁制,所以她是神界除长梧以外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神域的人。
但这一次,帝芸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松进入神域,而是被凤焰拦在了神域的入口。
“帝芸,你真的不能进去。主上交代过,让我在这儿尤其防着你。”
“神域是梧夕的吗?尊者都曾说过,准许我自由进出神域,他凭什么让你拦在这儿!”
虽说这话倒也不错,但对于梧夕的命令,凤焰不敢轻易违抗,便只能硬着头皮拦住帝芸。无论帝芸如何软磨硬泡,她就是不松口。
帝芸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不由有些恼怒。凤焰的神力不低,帝芸无法硬闯,只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唤出灵蝶尺素偷偷潜入神域。片刻过后,帝芸耳边传来梧夕与尊者的对话。
“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在神力微弱之时脱离神界。梧夕,本座知你心中所念,但神界需要你。”
“尊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凤皇,做不到斩断情欲。我想回家,想和我的族人们在一起,神界的生活不适合我。”
“那神界呢?你忘了那个预言了吗?凤皇必须留在神界,一旦脱离,神界将顷刻崩塌。”
“凤族并非只有我一个凤皇,凤染有了身孕。我算过,她的胎儿将会是六界第二个拥有凤皇血脉神力的人。我会好好培养她,直至她修成上神之身。那时,我便真正脱离神界。”
“你这是都计划好了。可若那胎儿修不成上身之神呢,你又该如何?”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