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同温好酒回来时,阿萝已快将一整碟蔷薇糕吃光。
眼见着谢易同走近,阿萝囫囵地咽下口中的糕点,不想竟被呛到,咳嗽了起来。
“姑娘快喝口顺顺。”谢易同一边说,一边为阿萝斟了盏温好的蔷薇露,递到她手边。
阿萝猛喝了一大口,忽然发现他斟的是酒,但酒已入口,阿萝猛地喉头一热,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故意的!”阿萝怒目瞪着谢易同,喊道。
谢易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看你呛到好心想给你倒水,都忘了自己手上拿的是酒壶了。”
“小姐,他是骗子!”阿萝气鼓鼓地朝着云夕说道。
云夕轻轻拍着还未喘顺气的阿萝,柔声说:
“好阿萝,不生气。吃块绿豆糕消消火~”言毕转头问伙计要了壶茶。
“谢公子可消气?”云夕抬眼看向谢易同。
只见谢易同回身又往漱玉坊二层走去,这次倒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雕双鲤图的描金漆盒。
“阿萝姑娘,这是在下秘制的蜂蜜果脯,就当是赔罪了。”谢易同打开漆盒,让阿萝取了一小块品尝,随后将盒子放在阿萝面前的桌上。
“这是我亲自挑选的每季最新鲜的果子,加上新鲜橘皮碎,九制陈皮碎,桂花,加上青梅酱用银丝碳慢慢烘干后,用蜀中西陵山产的崖蜜细细腌过,放入坛中,再以西蜀出产的井盐密密封上坛口。等次年二月二日,破坛取出。这是去年剩的最后一盒了,你要是喜欢,等今年开坛了我再给你送些。”
谢易同娓娓道来,神色喜悦。此刻伙计正好提着壶茶过来,谢易同闻了闻茶,摆了摆手,让人将茶叶换成竹叶青。
“这蜂蜜果脯用的蜀中的蜜与盐,自然要配蜀中的茶。”
看着谢易同一脸认真的样子,阿萝不由得破涕而笑。
“你都说是秘制了,还把做法都讲出来。哈哈哈。”阿萝喝了口竹叶青,又从漆盒中拿出一块递到云夕面前。“小姐,你尝尝,还不错。”
见阿萝也已消气,谢易同为三人各斟了一盏蔷薇露,随后也一并入了座。
“先前慌乱一直未问小姐姓名。”
“云夕。”
“云小姐不是秦阳人士吧。”
“我家小姐是哪里人与你何干。”阿萝白了谢易同一眼。
云夕不由笑了,看来这丫头还未消气啊。
“谢公子,我也是初到秦阳,对秦阳的风土人情还不甚熟悉。只是早前听说,这秦阳的上元节不同别处,会连庆三日,花灯不息。”云夕说道。
“不止是花灯耀夜三日不绝。”
“你看。”谢易同伸手指了指云水阁那艘画舫说道:
“这第一夜,就有这十里灵犀湖的花魁大会。你看那水云阁的画舫,那就是今晚各家青楼的头牌姑娘们争奇斗艳的地方了。”
“这花魁大会是由水云阁举办的咯?那其他家姑娘如何能夺魁?”
“非也非也,这花魁大会是由各个青楼轮流主办,今年正好轮到水云阁。你看看两岸,那些花舟上放着不同的鲜花,各自代表着不同的青楼。比如着画舫上的牡丹,就代表着水云阁,待会是要移到那边的花舟上去的。你看左边,那儿舟里的红梅就代表着沁香苑。等晚些,大会开始,各家公子就可以购买这些鲜花,届时会有小船绕湖,只需将购买的花枝抛入小船即可。今夜亥时截止,谁家的花多,就是谁家的姑娘当选花魁。”
“女子不可购吗?”
“那倒并无不可。”
“我们身在漱玉坊又如何购得这些花枝?”
“漱玉坊当然不同,待会各家姑娘表演完毕都会乘兰舟来漱玉坊走上一圈,届时你可从心悦的姑娘手中亲自购得花枝。”
“真是有趣。”云夕唇角微扬,浅浅一笑。谢易同一时竟看痴了。
“谢公子心中可有心仪的?”
“我?水云阁的红翎可以说是色艺双绝。”谢易同顿了顿,看着云夕有道;“可与云姑娘相比,也是不及半分。”
阿萝听闻此言,又是白了一眼道:“轻浮。”
听闻阿萝此言,云夕也被逗笑了。谢易同不知所措,又斟起酒来。
“这些菜肴都是之前我亲手做的,云夕姑娘,阿萝姑娘,都请先尝尝。这花魁大会大约还有一刻钟就会开始了。”
阿萝先夹起了一块樱桃肉放入云夕碗中,又自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品尝起来。
“虽然你人品轻浮,但做菜的手艺真是不错。”
“是小生唐突了你家小姐,还请阿萝姑娘见谅。”谢易同无奈笑笑,又是抱拳作了个揖。
阿萝放下手中玉筷,直直地看向谢易同,说道:”我家小姐本就是仙女,怎么是凡夫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