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容国,上莲城。
尹长亭步伐匆匆,门也没敲就进了离与筠的屋子。
“大人,秦潇洒被杀了。”
离与筠一惊,不容多想,站起身来戴上面具和尹长亭飞身而出。
两人轻功了得,踏着屋檐一路来到了秦府屋顶,秦府的下人们已经在一片悲凉的氛围中开始挂白布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并不是中容国官员,一旦牵扯进来很难脱身。”离与筠和尹长亭趴在屋顶上看着屋内的一切。
“大人,我们很可能已经成为中容国刑部的怀疑对象了,该怎么办?”
“效仿吴栖,先发制人!”
中容国刑部。
尹长亭身后跟着离与筠,两人亮明身份后,见到了中容国刑部侍郎李仲安。
尹长亭先是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说明缘由,“我等最近接手的案子事关两国,听秦都御史说过,近一年来贵国也曾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案件。但想不到秦都御史却惨遭不测...所以特来查看,希望能帮的上忙。”
“没错。”李仲安阴阳怪气地说,“秦都御史前日才来本官这找什么文献,没多久便遇刺了,你们二位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们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还请李大人不要怀疑我们。”尹长亭说,“昨夜我们都未曾俩开过客栈,这点您可以和客栈掌柜还有周边商铺确认;其次,我们所接触的案件您均可过目,但凡有假,您可直接报于我国都察院;最后,我们此次来中容国,并不想挑起纷争,两国友好乃是东朝也希望看到的,相信李大人亦是如此。”
李仲安听到此话,也心知肚明。就算东朝官员真的杀了秦都御史,也不是一桩简单的命案,为了两国邦交,这之中还有许多弯弯绕绕。
尹长亭和离与筠上交了佩剑,又将秦都御史从刑部拿走的四个官员的卷宗和徐准的验尸记录上交,待一番查验后,李仲安对二人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在中堂找人看了茶,李仲安才问:“说吧,你们二人来看什么的?”
“李大人,在下怀疑秦都御史的死也跟这些案件有关。可否让我们验尸?”
“验尸?”李仲安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可知道这是我中容国的都御史?”
“秦都御史之廉名在下自是知晓的。”
“那你还妄想验尸??”
尹长亭在心中感叹着李仲安的不变通,又反问道:“刑部的仵作要是验出了结果,您又岂会在此逗留?”
“你...”李仲安气不打一处来,刑部的确没能验出结果。就像是这一年来一桩桩类似的案件一样,虽知蹊跷,却也无可奈何,全当猝死处理了。
但此时事情已经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都御史躺在验尸台上,眼睛也是睁着的,像是在看着什么。虽然面部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但死前看起来并不安宁。
离与筠将他的眼睛合上,仔细为他清理皮肤。
尹长亭和离与筠虽然无法像凤云旗二人那般快速洞悉死因,但凭着上次的经验,也很快在头顶找到了黑点。
剖开皮肤,埋藏在底下的银针也露了出来。
李仲安与一众仵作十分惊讶这一手法,议论纷纷。
“银针埋得如此之深,是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其插入啊?”
“银针插入且保证头骨完好,这简直是非人能为!!”
“我等都被固有思维所牵绊住了,所以才无法寻得真相啊!”
“等等,这粗细与针灸所用的银针倒是极为相似。”其中一位仵作说道,“只是上面少了用于提插捻转的螺纹针柄。”
想当初查徐准的时候,因证据不足亦不敢打草惊蛇才没有派人去询问银针的来历。现在同样的杀人手段又再次发生,刑部介入,便立刻派来了宫中御医申大人来辨识。
“要说单看这针的上半部分,的确是针灸用针,但这下半部分...”御医申大人眯着眼仔细看着,也生出了许多疑问。
许久不开口的离与筠这时说话了,他有礼作揖道:“各位大人,小的有一些见解。”
“你且说吧。”李仲安允诺。
“如果我们放下寻常的思路该如何?银针乃是武者和医者都会接触的东西,前面我们已经假设过凶手是一名武者。但若是现在就把此针看作是针灸用的银针,且不去想作案手法,而假设行凶者是名医者呢?”
尹长亭赞同道:“申大人,在下认为甚是有理。习武之人向来不会用如此绵软的武器,您知道有哪些医者擅用银针吗?”
申大人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城南郊外的龚正杰龚神医啊。此人心高气傲,陛下几次邀请都拒绝了。不过是真有两把刷子!医术了得,尤其是那一手针灸术,出神入化,见识过的人都不曾识得那样的手法。”
...
回客栈的路上,路上行人又多了几个,看起来没有这么冷清。两人一深一浅的踩着积雪,呼出长长的白气。离与筠一言不发,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尹长亭不是很理解在这冰天雪地里大人为何还有心思散步,便说道:“大人您看,习武之人,擅用针灸术,凶手八九不离十是那神医了。”
“是啊,只是还没有直接的证据。等我们先行查探,再让刑部派人抓捕吧。”
“是,大人!”
两人走着走着,遇见一糕点摊,蒸汽升的高高的,在这白色的城邦中甚是显眼。这么冷的天竟还有人出来卖糕点,生存不易。
得到授意,尹长亭便去照顾老板生意了。
“等等。”离与筠叫住他,“多买两个吧。”
“是。”
尹长亭刚把钱递给老板,远处就跌跌撞撞跑来一身材弱小的男子,但周围的行人都避之不及。
二人定眼一看,哪是什么男子!是珍琉璃!珍琉璃的白色衣袍上沾满了血,在一片雪白中甚是扎眼。看她伤势颇为严重,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救...救救云旗...”
二人连忙上前迎接,珍琉璃看终于找到了,实在无法坚持而晕倒在地上,离与筠手快接住了她着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求你了救救云旗...”珍琉璃艰难的支撑着意识,流着泪说道,“她快不行了...求你...”
“云旗?”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的听到她的名字,原来是云旗。
“云旗在哪?”离与筠问。
“城南郊外...树林...”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珍琉璃咳出了血,便晕了过去。
离与筠将珍琉璃交给尹长亭,“带她回去治疗,我去找云旗。”
“是,大人!”尹长亭也不顾刚买的糕点了,他试探着珍琉璃的脸颊,过多的失血和极低的气温让怀中的女子几乎冷若冰霜,再这么下去不出一日必死无疑。遂解下身上的毛裘裹住珍琉璃,打横抱起她朝客栈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