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仿佛一只安眠的小兽,收起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温顺地享受着狐帝给予她的温暖。
狐帝对初初道:“你最近学得如何了?”
初初赧然:“小姨,实在是太难了,我怕……我
一个人不行的……”,初初的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小,多亏狐帝听觉敏锐!
狐帝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担忧,“初初,如今四海变数太大,我狐族也不能真正地置身事外,永保太平!你要再努力一些,我已经选好辅佐你之人,明日便让他们来见你!”
初初知道小姨在向自己交代后事,可是师傅说小姨的毒能解的,难道师傅没有跟小姨讲吗?初初知道师傅不会骗自己的,但是小姨的话也要认真听,不能再让小姨忧心了!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定不让狐族陷入危局!”这是初初的信念,也是她的诺言!
狐帝心酸不已,如今偌大的责任放诸于初初一人肩上,可是,初初不得不成长起来,狐帝的时间不多了!
“走,跟我去个地方!”狐帝起身,初初搀扶着狐帝,越走越远,直到凌云峰的墓碑旁边!
“小姨……这是……娘?”初初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跪下,磕头!”狐帝命令道,初初立刻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下震天响的头。
“这是姐姐的衣冠冢,她最后埋骨何地,无人知晓,或许……你师……你爹知道。当时姐姐离开,便是为了保全狐族,也为了保全你,如今,命运又将你带回了这里,不知道姐姐可会……可会怨我?”狐帝似望着墓碑,又似凝望远方!
“怎么会呢?娘才舍不得怨你呢!”初初安慰道。
“这棵桃树,是姐姐与我年少时所种……”,狐帝又在树上摸索了许久,惊喜万分道,“初初,你快来看,这个便是姐姐当年的杰作!”
初初细看了半天,又施法捏了个光诀,左瞧右瞧,也没看懂狐帝指向的东西,“小姨,这到底是什么啊?”
狐帝摸着树上鼓起的包,似有回到了年少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姐姐偏爱桃花,有喜食蟠桃,所以我们便种了这棵桃。后来,姐姐游历归来,说从人族那里学到了‘嫁接'之法,于是,便带着我选了春日极好的一日,姐姐小心翼翼地从梅树,杏树,梨树上各剪取一枝健康的枝条,然后在这棵桃树健壮的树体上选择三根侧枝,将侧枝划开,把枝条插进去,使两者紧密结合。我犹记得那时,姐姐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来年定能在一颗树上吃到四种果子!”
“小姨,后来呢,你们可有吃到果子?”初初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当然是没长出来了!姐姐只是学到了皮毛,哪里真的懂什么‘嫁接'之法?于是,她便每日都为桃树寻找上好的养料,还背着我偷偷给嫁接上的枝条施法,反正,慢慢地就变成三个大包了,也就是你如今看到的这样!”
“娘亲还真是调皮!”
“年少时,肆意潇洒,永远不用担心明天的事,每一刻,顺心而为,真的很好!”
“小姨,还有呢?”
“还有啊,姐姐是狐族的小霸王,她术法练得极好,灵力也不弱,总喜欢四处挑战,而且,每次都是她赢,族里的那些少年,见了她都躲着走……”
这就是凌初,在初初的脑海中,逐渐想象出了一个身着红衣,威风飒爽的女子,一举一动,干脆利落,敢爱敢恨,从心所欲!
“姐姐一直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她走了,我以为……天底下只剩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想到,初初,你竟来到了我身边!以前我抱怨命运不公,如今我却庆幸得紧,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初初听着听着,眼睛里不知怎得就蓄满了泪水,不听话地滚滚落下,狐帝轻拍着怀中的初初,潸然泪下!
初初哭啊哭啊,泪水就像连绵不绝的雨水,湿透了狐帝的衣襟,哭到最后,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肿着核桃似的眼睛,道歉道:“小姨,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不哭了!”
“今夜例外!你呀,这一点跟姐姐可不像,姐姐可是从来不哭鼻子的,不过,活泼贪玩的性子倒是跟姐姐一模一样!”
“谁说的,我跟小姨明明也很像的!”
“你还贫嘴!”
难得见狐帝如此开心,没有以往的无上威严,也没有拒人于干里之外,说笑打闹,温温和和的,初初想,当年的小姨定是个温柔无比的女子!
吾宁远远地看着这一对喜笑颜开的女子,不禁想象,若是现在初初旁边地人是凌儿,又是何等光景?斯人已去,空留遗憾……
“回吧,夜深了!”初初跟随狐帝往宫殿方向走去,初初欲言又止,狐帝察觉,便让她说出来。
“小姨,明日见完那些人,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去见那个臭小子?”
“小姨,忘机是我好友,他帮了我很多,而且还为救我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
“想去便去吧!我只有一句话,你要牢记在心!”
“小姨你说,我一定记得牢牢的!”初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不可轻信任何人,尤其是以后,你的身份不同以往,万事都是留有余地,不可对任何人全抛一片心,明白吗?”
“我记住了,小姨!可是,爹爹和师兄也不可以吗?”
“除了你自己,谁都有可能背叛你!他们俩,你自己拿捏好分寸,至于那个臭小子,心肝早已练了成百上千个关窍,还是与他保持距离的好!”
“我会留心的,小姨!我们快些回去休息吧!”
初初看了几百年的画本子,自知“逢人只说三分话”才是正理,可是,一想到,当了皇太女,以后还会即狐帝位,心中的烦闷不觉又加深了一层!
狐帝看着初初紧皱的眉头,知道她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虽然初初年轻,但是却极为聪明,一点就透,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