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担心司凉,微小的我,又能做什么了。就像我多想回珍珠岛,可我若连仙都成不了了,性命都难保。我帮不了自己,更帮不了别人。我行了珍珠岛的跪拜之礼,祈愿司量的娘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又继续拜了拜,祈求神明护佑珍珠岛无风无浪。还求了慕枝在六重天一切顺利,早日开明。最后想为自己的升仙求上一求,但怕上天震怒我贪心,便没有再求,起身回去。
回去路上,想起阿令说他们不在,让我跟着微尘君。我不禁叹了口气,他们还都以为我得到过微尘君的教导呢,可惜我胆小连他的脸都敢看过,如今我想见他了,他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观日头,快到上课时间了。我加快了脚步,用法术召来我的箭筒和弓箭,赶往练箭的河边。
夜晚,我照旧在槐树下加紧练功,虽然一年之约已过,但每日这样的生活,已让我养成了习惯。见到司空时,我与他说起今日之事。我们隔着距离,他跟我说起阿令之事。
”阿令原是蚁王之子,后蚁族皇族变动,一场血雨腥风。他的父亲为了护着她的娘亲而死,他因为贪玩,在后山的山洞里睡着了,没有历此浩劫。可是他的娘亲找不到他,只找到他不慎掉落,日常佩戴的琥珀。她以为阿令已没了性命,魂飞魄散了,便也没了活下去的欲望。自尽与他父亲身旁,而他恰好晚了一步,只晚了一步。
我奉微尘君之命到蚁族平乱。见到他的时候,他抱着他的阿娘哭的很伤心。后来,他央求我带他离开蚁族,按族规,离开蚁族要被新的蚁王取走一样东西,即使如此,他也要走。可见他是再不想面对那里的一切了。”司空说完,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任由风吹的槐树叶子沙沙作响。
第二天,他们就回来了,我迎上去,本想问问,但见阿令满脸的失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就像是菜地里被霜打过的茄子。司量走在后面,他穿着丧服,同样的神色黯然,只是他与阿令不同,他的那种悲伤像是早已种在心中,流露出一种空。我已心知肚明,没有再多问。
这样阴阴的氛围,围绕了他们许多天。我只好,偷偷的给他们送自己宝贝的小果子,希望他们开心一些。
阿令私下还来交代我:“司量,没有见到她母上最后一面。这是很痛苦的事情,你平时与他说话时,莫要再提及。”我瞧着他的样子,明明才是最伤心的那个。
过了些日子,一直被乌云笼罩的八重天,终于有了些许阳光。又有仙友来访,说不久后要重开无尽夏会。我问阿令什么是无尽夏会。
他告诉我,“无尽夏会,就是无尽夏开放的时候,微尘山各族欢聚与一处,连办三日热闹非凡。微尘山鼎盛之时的无尽夏会,还超过九重天的烟火会。只是这许多年来,发生了许多事,便再也没有繁盛的时候了。这次的无尽夏会,也隔了百年之久。除了无尽夏会,还有枫叶会,是斗法大会,到时候各族都要切磋一番。”
“全族相聚?那岂不是可以见到慕枝!见到喜欢见到五太子!”我激动万分的说。
“是呀,我们赶紧去砍竹子吧。”他递给我一把镰刀。
“为何要砍竹子呀?”我好奇的问道,手接过镰刀。
他领着我解释道往竹林走,“因为无尽夏会各族都要准备各自的消遣,供大家玩乐。”
我恍然大悟,“那我们八重天,最多的就是竹子,我们要利用竹子!”他看着我满意的点点头,我看着手里的镰刀,又看着阿令两手空空,问,“为何只有我有把镰刀啊?”
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难道以我的法术,需要用到吗?”我正要发作,只见司量已站在竹林入口处等我们。许多天过去,他娘亲去世的事,让大家都阴霾了很久,我时常想要安慰他,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该不该开口,便只给他送去许多我射下的柳叶,他总是对我微微一笑,像是比我还不放在心上。
自从上次和司量回过一趟家的阿令,对待司量就像同胞兄弟一样亲昵,再想想五太子,不知道他知道会不会发疯。想到这,我不禁觉得一阵寒意,比起招姑娘喜欢,他好像更招男子喜欢。心想着,就眼看着阿令热情万分的冲去了司量跟前。我翻了个白眼,跟在他们后头,像个多余的小厮。
我在下面幽怨的砍竹子,扛竹子,拖竹子。而他们两个携手在天上“指点”竹子,互相配合默契,一个点到竹子,一个挥手运竹子。我每放好一根,都要抬头看他们一眼。
阿令眼中是看不见我的,司量还算有良心,还会偷偷使法术,帮我“砍”一点。
下八重天之前,我拿出了阿娘为我做的那件紫色衣衫,和紫珠,又配上雪族的腰饰,以及被我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微尘手镯,上面那颗莲子比原来鲜活了很多。衣衫虽然小了很多,但把衣服变大这点小事,我的仙法还是可以办到的。
期待已久的无尽夏会如期举行,我们把八重天位属微尘君,我和司量跟随阿令,站在七重天洗净的大殿之内,看着他们施法布置。
脚下的地砖变得透明,褪去了威严,染上了泥土的大地之色,周边的摆设浮于空中,翻转成水缸,水池,小溪,树木,矮灌木,案台,一个溶于自然诗情画意的世界在总仙的了合力之下诞生了。仙力微小的我,自然是不能参与。
我看见下方的慕枝,有了,坐在一朵云之上的有也和雪族众弟子,也在合力施法,向我们飘来片片雪花。五太子和日日围绕着他的雨族师兄们,举手托起一朵乌云送往我们头顶,落下点点清凉。荷族人丁稀薄,那日为我说话的仙姑,带着喜欢,还有五六位弟子,向我们四处的池子种下了一片片荷叶,为这夏日增添了不少绿意。
见到昔日的朋友,都能为无尽夏会施法,我心里有为她们高兴的喜悦,也自然有自己微薄法力的自卑。
一时间,七重天翻天覆地的变换,仙门大开,喜迎四方,他们手拿竹叶拜帖,只待微尘君。含苞欲放的无尽夏如长龙般列在四处,还有一朵最大颜色最娇艳如画的,长于最高处,等待着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