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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云雀高吭 黑风大侠 2360 2024-07-10 13:42

  她将小白从怀里扒拉下来,眼睛冒火死死盯住盛轻旸,稍不注意小白又紧紧贴进她的怀里,孟歌又扒拉下来两次,但每次它都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贴回去,像黏上手指的糯米饭。

  盛轻旸仿佛受到了致命打击,全身心陷入逃避现实的消沉中。

  耳边,叶远阳的声音越来越近,“兄长,你当真看见那枭往亭子去了?”

  “嗯,看见了。你看那亭子的窗户是打开的。”该死的叶远星,眼神为什么这么好!

  孟歌推了推盛轻旸,压低声音恶狠狠道:“盛轻旸,你那铜炉哪来的,是不是又被神棍给骗了?根本就没有结界?”

  “胡说!”盛轻旸涨红了脸,抱守着一点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虚张声势地强烈反对:“铜炉是我自己搞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他有结界!”

  “如果真有结界,小白是怎么闯进来的?”

  盛轻旸无声地张了张嘴,干眨几下眼睛,心急火燎地挺着脖子强辩:“闯进来归闯进来,也不代表结界一定就破了!”

  孟歌猛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狂躁的野兽:“那你告诉我要怎么验证我们在不在结界里?”

  似乎终于想起点羞耻心,盛轻旸挠挠头,指着紧闭的房门:“去外面看看假山上有没有香炉就知道了。可是就怕万一……”他用力摇头,像是要从脑海里强力驱除一些恐怖的画面。

  孟歌闭上眼,就在上一秒,她清楚地看见叶远阳那张平板得可以媲美面具的脸,清晰得足以她心灵上留下创伤。事后诸葛亮也好,孟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用什么法器,绝对不会让它离开她的视野。

  要是没有地板就好了,或者地板上有个机关,比起被叶远阳发现,孟歌更想直接掉进湖里。

  “能看见屋里的情况吗?”叶远阳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太暗看不清楚,门在那边,进去看看吧。”

  叶远星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在盛轻旸心里,却像擦着耳朵炸响的惊雷,当即被吓得血色全无。他既焦躁又恐惧地一把拽住孟歌的手腕,身体条件反射似的直哆嗦。

  孟歌瞥一眼已经顾不上撑面子的盛轻旸,瞬间了然,他若有修补或增强结界的办法,脑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搅成一团浆糊。

  她数着门外的脚步声,看了眼被小白撞坏的窗户,“怕是来不及”,脑海里有声音警告她,但已经没有退路。

  孟歌当机立断,左手抱着小白,右手拖着盛轻旸,向北窗跑去。

  时间像不停挥舞的马鞭,她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为什么平时眨眨眼就能走完的距离,现在却像九曲连环看不到尽头的山路。

  来不及了,她无声喟叹,但还不能放弃,由哥混杂着失望与忧伤的自责眼神从脑海深处看过来,她咬咬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盛轻旸竟然被她从窗洞里扔出去了!

  她抱住小白,原地屈膝跃起,紧跟着盛轻旸跳了出去。

  叶远阳打开门了吗?他们看见她没?落水声应该很大吧?他们有可能没有听见吗?

  孟歌不断向湖底沉下去,疑问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感觉有什么从袖子里滑落,孟歌警觉地睁开眼,当时换书匆忙,肯定是如意袋没有系紧,又经过这番折腾,她费心偷换的竹卷才得以冲破如意袋的限制,迫不及待地奔向汪洋大江的自由。

  孟歌怎会让它们得逞,一股脑儿扔掉先前的忐忑,扔掉小白,双手齐下,快准狠地捞起竹卷。不过,饶是她快如闪电,也挽不回错失的时机,孟歌懊恼四顾,茫茫湖水中,已不见那第四卷竹简的踪影。

  小白扑闪着翅膀,两只爪子慌乱地蹬着水,眼睛圆圆地看着她,那眼神用幽怨来形容也恰如其分,孟歌毫不示弱地回瞪一眼,她内心已经分出四五个阵营,正扭打得如火如荼。

  突然,她被人猛地推搡了一下,孟歌回头,盛轻旸急切抓狂又狰狞的脸像溺死鬼似地映入她的眼帘,要不是定力好,她差点就呛死在这湖底。

  离开叶远星的绝对控制范围,盛轻旸明显又复活了,他张牙舞爪地指指湖面,指指孟歌,充分动用除了嘴之外的五官,无声谴责道:“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跑,等着叶氏兄弟来抓吗?”

  孟歌皱皱眉,虽然觉得他很欠揍,但还是暂且忍下,君子揍人不急于一时,更重要的是,确实多呆一秒被抓现行的风险就越大,她抓过小白,跟着盛轻旸向密道入口处游去。

  她时不时地回头警戒,还好叶氏兄弟并没有跟来。密道入口还是像上次那样,无精打采地张着嘴,孟歌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森淼湖水,被割了好几大块肉似的,心里汩汩泣血。

  孟歌抓住盛轻旸伸来的手,借力跳上岸,两人不约而同躺倒在狭窄的石径上,念天地之悠悠地长叹一口气,荡气回肠得让人不禁怀疑,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孟歌,我被扔出窗户的时候,好像看见叶远星了。”

  孟歌忧愁得咂了下嘴,鲤鱼打挺站起来:“快走吧,趁他们找回去前溜回去,才有机会来个死无对证。”

  说完,又想起那被寄予厚望的铜炉,不吐不快道:“你那铜炉,噱头挺足,屁用没有!”

  盛轻旸轻哼一声:“你好歹是上云孟氏门主的唯一血脉,说话别这么粗鄙。”他显然又回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惯常心态,不过年轻气盛,究竟有些沉不住气,还是忍不住替他的铜炉辩护道:“我用了这么久,这才是它第一次失灵。而且说来疑点颇多,不经验证,你也不能一口笃定它就失灵了。”他下意识想要取出铜炉,却在锦囊里摸了个空。

  孟歌斜乜他一眼,盛轻旸突然醒悟,铜炉还在假山上!他撕心裂肺地连连惨叫。

  小白在她怀里悠然自若,按理说它本该比一般鸟儿更加警觉、更不易与人亲近才对,可小白却悍然无视盛轻旸制造出来的噪音,孟歌没有多想,一根蛛丝却倏然从某个角落荡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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