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景秀穿着内衫从卧房里出来,她正想去后院门外的温泉泡澡,只见慕秋延迎面走来。看这跨步的速度,应是情绪不佳。
“为什么让他两人去天灵殿?”慕秋延行至尚景秀面前停下脚步直言了来意。
此来意并未让尚景秀震惊,她从容的将问题甩了回去:“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你······你应知晓掌门之位你本就比我适合。”慕秋延无奈道。
尚景秀白了一眼转过身侧对着慕秋延,对于这件事她真的不想理他。
“六十哦不,是七十年了,这么多年了这个想法还是没变吗?”尚景秀说道
“是,丝毫没变。”
尚景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选择无视了他往前走着,谁知对方并不想放她离开。
慕秋延跟了上去,走至静月亭附近时叫住了她,抬头往右处望去。看着远处的天灵殿慕秋延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自己的师妹清醒。
“你每日在此眺望远处大殿是何滋味?”
“呵。”尚景秀停下了脚步,她笑了一声,回身扫了对方衣身果然看到了那个东西。果然是有备而来,来的时候还不忘把东陵城主给他的这东西拿出来。
“你就是凭这个觉得我对掌门之位念念不忘?”尚景秀面带不快的说道。
“不,我只是······”
“说了多少遍,我现在真的不在乎什么掌门之位,那群家伙推举的是你,也只有你能让外面那群家伙闭嘴。”
“师尊看重的是你。”
“哪又如何?你是想让我篡你的位还是借师尊意愿为由逼你走?我说了,我不在乎,我也不恨你。”
“师妹······那件事本就是我之过。”见她情绪不稳,慕秋延不忍再提,可又不得不提。
尚景秀一听这开头便知晓了他即将要说的话,便立马插话打断了他:“哎,师妹···我们是师兄妹,师妹怎么可能会对师兄不仁对师尊不敬呢?况且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做了身为弟子,身为正派该做的事。你真的不需要再提起它,懂吗?师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清醒的是你。师兄就让我好好的忘记这件事,也请你忘记他,行吗?我要去沐浴了,请便。”说完尚景秀便继续往温泉方向走去。
人已走远,慕秋延又抬头望了向天灵殿方向哀叹了一声。话已至此,可见对方之决绝,只叹自己无力劝谏,无奈只得归返晖日居。
而尚景秀来到温泉池褪下衣物走了下去,温热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她闭着眼静静的趴在池边,宛若睡着一般。
若不回想,便会忘记。
“诶!宵兄,这是绣坊那儿做给尚师叔的冠衣。不知宵兄可否给师叔拿去?我这还要去其他地方送呢。”
岳平见今日得了掌门命令前去山下镇子里的手工作坊拿取先前定好的祭祀先辈的礼服,在送往霁月居的路上刚巧遇到了宵云笙。
岳平见欣喜,若是宵兄能顺路带师叔的那一套回去,自己就能节省一会儿时间,来回跑确是麻烦的。
宵云笙本是往望慧峰而去,半路遇到常在谪仙殿当守的岳平见。二人也算熟识,自己本居于霁月居,顺手帮他并不费时。
“行,只是岳兄不知何时有空,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哦?宵兄如此刻苦,待我得空定会约你。”
说完,岳平见将衣服递去便去往了下一处地方。
宵云笙决定先将手中的东西送去,再前往望慧。
回到霁月居,尚景秀正在静月亭对着桌上的琴静坐着。宵云笙拿着衣服站在亭下,很明显尚景秀知道了他的返回。
“为何回返?”
宵云笙将衣服双手奉起:“路上遇到人来给前辈送东西,就顺手帮他送过来。”
“······嗯,把它放到厅房吧。”
“是。”他刚退了几步就被叫住。
“等下,就放着吧。”
放着?是放在亭里的桌上?他如是想着,也走了上去。见桌上有了东西一下也不知应该放哪。
“就放在凳子上吧。”
听到指示,宵云笙将东西放到了左侧的石凳上后便退了下去。
再次告退后,又向望慧峰而去。
手在琴弦上拂过,音短不成曲。尚景秀起身,收起一秀琴拿起一旁石凳上祭典用的衣物往卧房走去。
尚景秀独自坐在软塌上静静看着桌上未有翻开的衣装,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
过来好一会儿,她哀叹了一声,起身将衣物拿起,行至内室试穿了起来。
这衣服···还挺合身的。
汇一祭典是为祭祀我门已故英烈,前掌门仙逝之后,现掌门为省去过多繁琐的仪式便将这大型祭典与前掌门忌日归在了同一天,不过依旧是与以前一样每十年举行一次。
按照礼仪,现任掌门先于巨石碑前行祭礼,其次是与掌门同辈者,然后是后一辈按尊者门下辈分依次执礼。
万事已准备妥当,只差一人便能开始。
“尚师妹哪去了?她又去闭关了?”柳寻词问道。
慕秋延抬头看了下现在时辰,本想等人到来,却发现已不能再拖。
“嗯。”或许吧,她又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他将祭日合并,她每次都会选在此时闭关。只是这次连事先交代一声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或许这次也是去闭关了吧。
“不用等她了,开始吧。”
“师兄,抱歉呀,我来晚了些。”
尚景秀压着时限缓缓走来,慕秋延见她衣着得体就没有说什么,轻点了一下头便让她去自己的位置等着。
时辰一到,慕秋延上前行至礼桌前,拿起酒壶将中间的酒樽倒上酒。退至适当的位置跪在地上。
“得众先辈之功,十年太平。秋延以掌门之姿,敬先辈荣光。今祭各位英烈,以琼浆为礼,愿得众英烈之祝,祈我汇一永得安平······”用铿锵之声道出祭词。
几段祭词说完,慕秋延行九拜。九拜过后,将樽中之酒横向倒出,醇香酒液滴入地上延向两边石像下方的酒渠。
然后他起身上前几步,再次走到礼桌前点燃三根特制香,将其插入石碑前的香鼎中。
掌门礼毕,接下则是众尊者。
由前掌门一脉的尚景秀开始依次念完一句自己的祭词,依次倒酒三拜,燃香于鼎中。
随后是小辈,依真虽未正式入门,但由于是掌门之徒的关系,她依旧是同辈中的领头之人。
她照着先前师尊与参师兄的嘱咐,走到礼桌前,她在心里庆幸自己能轻松勾到礼桌,能拿起香并够到小圆炉中的火团。
点燃三根香退至原位而跪。念出事先按照师尊要求背下的祭词,叩三拜后走到香鼎前。
她顺势看向巨石碑,碑上好像写了满满一石碑的字,虽一时看不到全部但至少她能确定碑上并不是各种名字,更像是一种经典。
因时间短暂,依真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向将香插入鼎中,只是鼎的高度当好与她人一般高,使得插香的动作不怎么顺。
她很怕自己失误,不过好在,她还是将香稳插了进去。
参廉见她刚离开香鼎,便迅速上前拿起香点燃,又快步走到鼎前,先确定了鼎内香是稳的后才继续自己的动作。
等所有该行礼之人都执行完毕,典乐奏响。
依真在同辈身边站着,左右轻身顾盼。因宵云笙不算汇一之人,此典与他并无干系。所以没有在外面的人群中瞅见他,并不觉得失望。若是来了,反倒会觉得惊奇。
祭典礼毕,尚景秀并未先走,她与师兄弟妹聊了一会儿,在目送了他们离开这里,在这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后,才与慕秋延、依真一起回返各自的居所。
说实话,她能来祭典还能一直待到最后,这倒是让慕秋延十分意外。
“还以为你不会参加。”
尚景秀笑了一声:“怎么会,这是重要典礼,我怎会不参加。”
“那你之前是·····”
“我当然是真的在闭关呀,很不凑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