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宵云笙停止了抵御跪坐在亭顶,另一边尚景秀的弹奏逐渐慢了下来。
忘情枫见状已然明了自己的担心乃是多余之事。
三人在此观看了一会见双方皆再未有进一步动作的迹象,便与尚景秀说道:“我们察觉到师姐的灵力波动,还以为师姐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本以为是师姐这出了什么事,原是师姐在锤炼这小子。”忘情枫扶额笑道。
尚景秀笑了笑:“是我没有控制好,让大家虚惊一场甚是抱歉。”
语毕,为控制幻术的她再次波动琴弦。
“师姐并未对众人造成伤害,不必为此道歉。师姐习得此术且已练至如此,师弟还需向师姐祝贺才是。”良扶桑说道
“哎~不必如此。能引得师弟师妹来此,说明自己还有的练呀。”
“既然师姐无事,那我们便告辞了。”凌玄莹说道。
尚景秀点头道:“嗯,让师弟师妹们担心了。”
“告辞。”
说完凌良二人便离开了此地,忘情枫倒是想在这儿看至结局,但见他们二人都走了,自己一人在此未免无聊,便也向尚景秀辞别而去。
尚景秀依照宵云笙本人记忆而构建出的幻境内,因已知晓此处情况,在与其纠缠便是浪费破幻的时间,于是宵云笙一边躲避着“阙云烟”的攻击,一边寻找着此幻境的阵眼。
幻境虽说是境,却也是阵的一种。破阵之法从来都只有一种:找出阵眼并将其破解或毁坏。
而幻境的构建比其他阵法相比要更为多变,其他种类的阵法以种类区分,每个种类都有其特点,所以用来构建阵的阵眼往往种类相同,很好寻找。
相较之下,幻术因本就多变所以用来构建幻境的阵眼也极其多变,且会随着施阵者的修为而进行人为改变,一草一木一铁一石甚至是一粒尘埃都能成为阵眼。
宵云笙甚是知晓前辈的能为,“一颗杂草为眼”以她之能为,他相信前辈做的出来。
但此次前辈因是以磨炼自己为目的,这阵眼的位置应不会很偏且不会有过多防护。
很快他的视线便停在了石桌上自己拿过的杯子上。这杯子自己倒是熟悉,这是前辈常常用的一套茶具中的,而周围与现实有所交际的、能看到的好像只有此杯。
应该就是这个了,他心想。
在大致确定物品后,他便化出柳烟剑将灵力注入剑刃中,划出两道剑气,一者攻向“阙云烟”一者攻向茶杯欲将其破坏,不想两道剑气都被“阙云烟”挡住。
“我记得我有教过你其他脱离幻境干扰的方法,是忘了嘛?”尚景秀说道。
听前辈说完,宵云笙将剑化回萧,将其放至嘴边吹奏了起来。随着乐声,周围景象渐渐扭曲了起来,幻境内柳烟居的景象与现实自己所在之处的景物互相交错,这让宵云笙一时眼晕了起来。
凝神定睛而察自己在现实之中竟也停止了吹奏,于是在前辈减弱的干扰之下又重新吹奏了起来。
现实与幻境的乐曲渐渐重叠,尚景秀见此心中一笑,手上波弦的动作不再停顿。
她想看看,这小子能以筑基后期的能力做到何种地步。
幻境与现实的景物重叠交错,在自己的抵御之下逐渐能看清现实的情况,但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若是能就此逃出幻境倒也算成功,可前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轻易挣脱。
看来还是要从阵眼入手嘛?可是那个杯子有假师尊守着,自己一时间无法成功击碎,若想破其阵眼还需另想办法。
霁月居上,尚景秀见宵云笙分心而用,很显然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默默啧了一声。
“若是在外与敌缠战,你之行为已注定你之结局。与其交战多时不分胜负还不如早些挣脱另做打算。”
“前辈说的是。”
幻境内,宵云笙听了她的话,不免心中吐槽:可目前是你不想放我出来呀。也罢,既然前辈如此明说,自己也就无需再就破阵另寻方法,就按前辈所想以音扰乱幻术从而脱离其中。
一时间二者再一次以音对峙,日阳西偏直至申时日将落宵云笙依旧在与之较劲。见许久过去还未有极大进展,身上灵力全部调出以对抗前辈的攻势,现今已是疲惫不堪的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索性,干脆奋力一搏。无力支撑以至于现实当中宵云笙只见倒在亭瓦之上,为防自己滑下去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宝顶。
手上的触感,宵云笙乍睁眼发现自己真的脱离了前辈所设幻境,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很是茫然,自己最后那一下理应没有成功才是。
尚景秀收起琴,轻跃而起。踏上亭顶一手夺过柳烟萧,一手拉住了宵云笙的胳膊。
“松手”
脑内依旧茫然的宵云笙听了她的话松开抓住宝顶的手,随即,尚景秀直接将人拉起,提溜着人下了亭顶。
人稳稳到了地面上,宵云笙顿时心安了不少。可因身体无力而无法站立于此,尚景秀松手后便直接坐倒于地。
他喘了会儿气,暂时调整好状态后抬头望向尚景秀谢声道:“多谢前辈,若非前辈宽容,云笙当真出不来。”
他想明白了,最后那一下自己的确没有成功挣脱,而是那一刻前辈自己解除了幻境才让自己出来的。
尚景秀并未回应他的感激之词,先是行至其背后将一点真气导入其身,缓解了他的疲劳后,开口说道:“就刚刚那个幻境而论,换做是他人,你早已死于他手。在外行走记得多用所长,若遇强你者,切勿直面,自保为先。还有你虽不适合习剑,但剑法也莫要忘却······”
前辈训谏,宵云笙当铭记在心,就是他还未知晓,前辈为何突然考验自己。
“起来吧,回去休息几日,恢复了若是想要出去那便去吧。”
宵云笙一听瞬间明白了前辈考验自己的原因。
“期间若是遇到难解之事,便回来吧。”
“多谢前辈。”宵云笙一听,一时难掩情绪语带欣喜的向其道了谢。
“先说好,你出去后可别光顾玩乐去了,两年内我要看到你结丹,不然就给我回来。”
“好的前辈。”
答应了尚景秀的要求,宵云笙向其告退后便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只是灵力使用过度,身上并无严重的伤势,静养了两天便又生龙活虎。经过一番思考,他最终决定外出历练,出行前刚巧赶上依真的拜师礼,于是又在汇一停留了几日,等拜师礼完后,便向众人告了别。
最后在东萝峰内,向参兄道别过后就离开了汇一。
“你不送送他?”
天灵殿内,正在处理拜师礼之事的慕秋延问向一旁的尚景秀。
“他又不是不认路,我送他干嘛?”尚景秀回道。
此时的她正在清点由其他派门送来的就掌门收首徒一事的贺礼,在语气上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错觉。
“教了人五年,某种意义上你们已是师徒,就没有想要交代的?”
“该叮嘱的我早就叮嘱了,他听进去了就行。把话听进了,别死路上我就感谢他咯。”
“毕竟是好友之托,我可不敢懈怠······师兄呀,你说全同送的这个干嘛?”
慕秋延向她那看去,只见尚景秀手拿一串银制长链向他伸来。仔细一看链串为细雕三枝花蕊,链中镶有垂下水滴状深蓝色的珠石。
“森海翡翠?”
慕秋延认出了此玉石的品种,再仔细辨认他在这串链饰上还发现了一个很小型的符阵。
“森海翡翠?我记得季前辈他儿子成亲时异同派有送去一颗,也是深青色的吧?听说之后把这玉给他妻子订做了一套首饰。”尚景秀冷哼一声。
“这个东西送得莫名,其他的都挺正常,就是有几个好像是师尊在时送过去的法器,他们又给送回来了。”
“不必多说,收下便是,许是送给真儿的。”慕秋延说道。
既然东西已经清点完了,他们便让人送到了藏珍阁。
“可能真是?这样想来送女子首饰倒也正常···师兄,刚好异同那边掌门寿辰,要不把这个给一起混到礼单里给人送过去?”尚景秀说道,也不知她心里打了什么鬼主意。
“···礼单的事你来准备吧。”
“那这次谁去?”
“掌门寿辰,理应我去的。”
“不行。”尚景秀拒绝了他的提议,同为掌门的他去的确于情于理,但他貌似忘记了自身情况。
“哎,你来选人吧。”慕秋延真觉自己师妹是担心过了头。
既然将这事交给了尚景秀处理,今日也暂时没了事,随后慕秋延便回了晖日居。
宵云笙离开汇一后,先是往石松山而去。
他想在游历之前先去祭拜一下师尊,经过一番赶路,重回石松山上,看着地上已经长出了新草的柳烟居旧址,不经心生感慨。
想当初他带着师尊所愿寻找汇一,想着入了宗门或许自己便没有多少再回来的机会,还以为自己会在待很久,没想到仅是五年便能再回来。
师尊许是很想见到自己的长进。于是,他来到亲手给师尊立的碑墓前将所学一一展现。
在这停留了两天,才再次告别。
在宵云笙离开不久,本应身在汇一的尚景秀出现在了此处。
原是在宵云笙离开汇一时,她在其身上下了监视符眼。本来她是想暗中护他安危,见他行至此地后便向慕秋延请了一日休沐,不顾两地距离与自身灵力可能的大消耗使用瞬身之法来到此处。
“傻小子也不知道防着人。”她行至阙云烟墓前默默吐槽了一句。
后又哀叹了声,化出一壶美酒在阙云烟的墓碑前横浇了一道。
“好友真是,悄无声息的走去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