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狐女到了洛阳,琼香居花坊里,便挑了最好的五间房,重新修葺、装饰了翻,以供狐女居住。
今夜得了狐女的,依旧是五位蒙面客。也不知是狐女果真极美,还是所谓的特殊之效强劲,五位老家伙耕耘了一晚,至今还未停下。
赵凝一脚踹开了其中一间房门,领路的管事已经习惯了,便没有再阻拦。
赵凝与吴小仙立即冲了进去,屋内的美人花容失色,老人第一时间抓起床边的帷帽套在头上,才转过头来捏着喉咙怒斥:
“还懂不懂规矩?可是不想活了?”
到底是多吃了几十年白饭,没有一上来便直接说要杀要剐这样的蠢话,毕竟能来这里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下一刻却是立即跪了下来,依旧捏着喉咙:“见过公主。”
赵凝满脸讥讽,却也不戳破。只看向吴小仙:“如何?”
吴小仙进入房间那刻便闭上了眼,全靠神魂感知。
“与刘世成一样。”
“还有几年可活知道吗?”
吴小仙仔细感知了番:“年纪太大了,应两三年吧?”
赵凝点点头,看向那姿色绝佳的狐女。戴着帷帽的老家伙骑虎难下,他听不懂赵凝二人的话,但眼下既然赵凝没有捅破,那他也不会主动凑上去,只求这两个姑奶奶赶紧走。
狐女缩在锦被里,眼神闪烁,美不美倒是其次,只是那娇媚的姿态可非一般男人能抗拒的。灵动的双眼里更是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赵凝“呵”了声:“妖精。”
狐妖似乎被赵凝吓住了,有些畏惧地往床脚缩了缩。
赵凝犹豫了片刻,问道:“她还能伤人吗?”
“她体内没有妖力。”吴小仙有些生气,“被送来洛阳之前应该就没有。她是被人用秘法强制化形的,妖力应该也是那时候失去的,如今就算没有人对她出手,她也离死不久了。”
吴小仙这话一细想……赵凝惊疑不定:“这事我们回去再查查。”
她又看向狐女,道:“先抓一只回去。”
吴小仙拿出“莫失莫忘”,轻轻一摇,狐女不见了踪影。两人没看那老家伙一眼,直接退出了房间。老家伙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雅兴被人搅了,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得的这么一晚。这钱花的真的是……亏到家了。
他取下帷帽,满脸晦气的穿着衣服。
“砰”,隔壁突然传来的巨响吓了他一跳,他立马抓起帷帽重新带上。
隔壁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又立即止住,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没多久又传来几声砸门的声音,老头早已喜笑颜开,心情愉悦。做什么都得讲究一个集体不是?
吴小仙将五只狐女全收进了“莫失莫忘”。
“还是你心细。”赵凝打了个呵欠,“其他狐女情况可能不一样,我差点忘了。走吧!先回去休息。”
已是亥正,赵凝便没回宫中,跟着吴小仙去了那处小院。
吴小仙本来想偷偷溜进去的,但江天站在院门口,挡住了去路。
“师尊……”吴小仙装可怜,“我好累啊,要回去休息了。”
江天戳戳她的额头,脸上看不出神色:“下次再这么晚,我就把你关起来。”
吴小仙吐吐舌头,忙跟赵凝进了房。还站在院门口的江天细细回想了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
“小仙儿。”赵凝疑惑道:“你师尊怎么会在门口等你?以你的法术,难道他还不放心?”
“啊?”吴小仙被问住了,她有些不确定道:“怕我闯祸吧?”
“我看不像。”赵凝道:“不过你师尊还挺不错的,也不管你,还给你那么多法宝和法术。不像王爷爷,当初对庄生哥哥可苛刻了……”
第二日早朝,皇帝如往常一般高坐皇位之上,王相依旧半垂着眸子假寐,旁若无人。
台下百官正为刘世成一案争执不下。
本来这案子按当日的审理,已是有了结果。可偏偏御史大夫说是不公,李安世与柳意茹皆是刘世成亲近之人,他们的证词力度不够,又无物证,韩晋元认罪实在是迫于当时压力。
刘渊当场发作,顺带还将李宏拉下了水,说是:御史这话是说李安世欺君瞒上,李宏包庇自己儿子是非不分。李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没开口。
但他不开口,自然有别人替他开口,李宏出身翰林院,翰林院多是一群自视清高之辈。刘渊这话可是炸了锅,一群人纷纷指着鼻子骂刘渊与御史。
余下的官员党派不一,大多数选择看戏。但也有亲自上台的,御史后面站着的是齐王一脉,而天工坊背后的,却不止一家。刘渊本在朝中一直中立,奈何恒王一派想趁此机会拉拢。朝堂顿时成了市井,乌烟瘴气。
皇帝豁然起身,文武官员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齐齐垂下头,谁也不敢再开口。
老皇帝丢下来一只折子,语气平淡:
“这是早朝前,齐王世子赵瑾呈上来的折子,你们瞧瞧吧!”
他看向李宏,嘲弄道:“里面可还有你儿子的证词,与你审的可不一样。”
李宏立马跪了下来。老皇帝没理他,看向满朝文武:“此案重新审理,赵瑾主审,三司从旁协理。”
说罢,直接走下皇座,离开了朝堂,王相紧跟其后。
随侍的宦官高呼“退朝”,文武官员跪在地上恭送。
包括齐王、恒王在内的众党首脸色皆不好看。齐王与恒王方才朝堂上一直未开口,手下官员再怎么吵,都有退路,更何况这事跟他们干系不大。但眼下赵瑾参合进来,齐王瞬间成了众矢之的,齐王深感这儿子是真“坑爹”。恒王也气恼,齐王下了场,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他要拉拢刘渊,眼下也只有亲自出手。
百官各怀心思退出了朝堂。
宫外皇室小院里,吴小仙与赵凝正吃着琼香居送来的早膳。
“你怎么让人把我们辛苦得来的证据给了赵瑾?”吴小仙好奇道。
“这你就不懂了。”赵凝得意一笑,“我父皇跟王爷爷那坏心思,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我这是帮他们布局。”
朝堂里的弯弯绕绕吴小仙不明白,便没再问。
而李府与齐王府里,正上演着父慈子孝的类似戏码,但具体情形却完全不同。
齐王府。
“折子是你呈的?”齐王把赵瑾叫来,脸上瞧不出喜怒。
赵瑾抑制不住喜色,迫不及待邀功道:“对,父王,我是不是立功了?是不是也能当你的左膀右臂帮到你了?”
齐王气得胡子发颤,他是怎么养出这么个蠢儿子的?但转念一想,赵瑾从小便被当作质子留在洛阳,他一直疏于管教,这是他这个做爹的错。更何况,天工坊的事他确实不能坐视不理,而赵瑾也确实能借这次机会立功,得到不少声名。便没那么生气了。
“你怎么查到那么多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宁愿相信皇帝给他让位也不能相信自己儿子的脑子。
赵瑾洋洋得意:“凝儿告诉我的,你看她多向着我,这就为我找立功的机会了……”
齐王扶额:“你就那么喜欢赵凝?”
赵瑾点头:“非她不娶。”
(齐王为先皇养子)
齐王叹了口气:“那你便孤独终老吧!也挺好。”
赵瑾一脸懵:“为什么?”
“就你还想娶赵凝?”
齐王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府。
李宏叫人将李安世绑了过来,李安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李宏也不多言,上来便是一脚,但用力过猛,父子俩同时倒在地上。
李宏怒气冲冲:“拿板子来!”
“老爷!老爷你这是为何?”李夫人拦在李安世身前。
“你让开!还不都是你惯的?”
李宏气不打一处来,李夫人不为所动。
“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李宏指着李安世,浑身颤抖。
“他竟然在公堂之上撒谎……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在三司面前撒谎!今日是圣上不追究,若是治罪,那可是欺君大罪,还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是要满门抄斩的!今后我那些翰林院的同僚又要怎么看我?他们会说我背弃翰林院,跟刘渊同流合污!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李夫人已是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但她还是觉得是自家老爷太小题大做了。便又道:
“圣上这不没治罪么?你堂堂一个刑部尚书,哪用顾及那般多……”
李宏彻底忍不住了,抓起木板对着母子俩就是一顿劈打,母子俩顿时一阵哀嚎。但李夫人还是死死护住李安世。
李宏突然将板子往地上一掷,跌坐在在地上,神色凄然:
“天下间哪个父母不望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罢了罢了,世间哪有长盛不衰之事?我李家贤良十余代,也是衰败之时了。”
一日后,赵瑾准备妥当,在刑部衙门重新开堂审理此案。与前一次一般,三司、刘渊、吴大师皆到场。但不同的是,三司由主位坐到了堂下,赵瑾高坐公堂,左右两侧却坐着齐王与恒王,如若新的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