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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遇

妖女无忌 弄晴雨霏霏 4220 2024-07-10 13:42

  夜微澜想不到一下山,有些不想见着的人就狭路相逢了。皓曜派的舫船发现了清流的旗帜,便遣人到清流的舫船打了招呼。两支船队并列而行在江面。率先登船的便是皓曜的掌门宋辰。宋辰是武林里出门的谦谦君子,其做派更像是一名儒雅的文人雅士,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倒不像是个舞刀弄枪的武人。他不过不惑之年,却已经坐上了皓曜的掌门之位,率领弟子参加上京的比试,自然是个不能轻视的人物。与其并肩而来的竟是夜微澜一直嗤之以鼻的女子——孟沉香。风涧派的现任掌门,不过双十芳华,便受老掌门亲绶掌门信物,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老掌门在交接之后不过数日便驾鹤西归,只留下孟沉香独自掌管整个女教。孟沉香貌美如花,武艺在武林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是受尽青年才俊的追捧。可惜的是美人眼高于顶,等闲之辈自然是瞧不上的,所以耽误至今依然待字闺中。

  二人带着自己的座下大弟子踏上甲板,与云霁等人寒暄起来。阙梵音作为清流的宗主,自然是当仁不让出来相迎。孟沉香一瞧着那白衣胜雪的身影,神色一亮。立于阙梵音身后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啧,堂堂一派之主,竟然要蹭坐人家皓曜的船舫,果然厚颜无耻。”站在一旁的林子君听罢,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袂,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下脾性。

  站于宋辰身侧的少年不由站前了一步,抱拳躬身,“皓曜大弟子秦朗拜见清流宗主。“话音刚落他站直了身子,只见少年布巾束冠,剑眉入鬓,灼灼黑眸,干净澄澈。其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是顺了夜微澜的眼。他的笑容,如若正午的日光,灼热耀眼,那是独属于少年郎的年少气盛,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大勇之气。阙梵音略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三位掌门之人,自然是上茶讨论这江湖之事,顺带下几盘棋。夜微澜瞬间松了口气,整天被死死盯着修习心法,她都快被逼得去跳江了。上吊尚且要透下气。林子君作为大弟子,便带领夜微澜上前与其他人打交道。

  夜微澜的眸子一直落在秦朗身上,那种迷惘恍惚让秦朗不由在意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却见她一袭白衣,一双棕色的眸子怅然若失,似是穿过他看向更渺远的地方。

  “在下是秦朗。”秦朗瞧着眼前失神的少女,又重新介绍了一次。夜微澜才从那久远的回忆里反应过来。

  夜微澜似是有些懊恼适才的失神。她只消片刻便将适才的失落甩于脑后。她扬起一张笑颜,一双棕色的眸子如若盛满了春日的色彩,烟波流转之间似有一种风情。秦朗如是想,若是那双眸子染上一片红泽,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风华。只是一瞬,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那是一种忍不住的肖想,是对眼前少女的亵渎。

  忽而一把嗓音不合时宜地传入二人之间,“你就是那个传说入了清流改邪归正的魔教妖女夜微澜?”声音刺耳,还带着一种鄙夷轻蔑。

  夜微澜扭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适才她倒是没有在意到她也随着孟沉香上了船。

  夜微澜没想到会在船上与瑰玉相遇。不过她定神一想,作为风涧大弟子,跟随在孟沉香身边也是正常。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夜微澜。“她嫣红如花的唇角微勾,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邪魅,”不过,改邪归正一说,倒是有落差了。“话音未落,却见一道剑光生生劈开了夜微澜面前的江风。夜微澜一个闪身,从容地躲开了她的剑气。

  “哟,自诩名门正派也喜欢搞突袭哦?”夜微澜的神色带着一股轻蔑,瞧着瑰玉愈发气结。“不如就此切磋一番吧。”瑰玉打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少女,想着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好让她别太得意。夜微澜也是个喜欢刺激的人,见着有人撞到跟前自讨苦吃,她一扫多日的萎靡,瞬间来了精神,当下就迎面而上。瑰玉美其名曰切磋,实则步步杀机。杀意弥漫在二人之间。而夜微澜却如猫戏老鼠一般,不动真章,一路躲闪她的攻击,时而出手挑衅一番。瑰玉见状,手下更加狠辣,基本招招索命。剑光划破长空,步步相逼。夜微澜见状,只能应战了。本来她对这个偏执的姑娘有几分情谊,但显然,她对她并没有任何好感,那她也没必要顾及以往了。

  林子君开始本想着让夜微澜多几次应战经验,却不料这场并不是一次切磋而是一场生死对决。他看不过去,闪身就加入了战局,秦朗也似感觉不妙,也随之加入到二人之间。林子君担心伤到瑰玉,只能堪堪的抵挡瑰玉的攻击,而夜微澜却是个惹事的主儿,惹事儿不怕事儿大,一味的挑衅。秦朗跟夜微澜认识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却已经认清了她的脾性。

  就在四人僵持不下之际,船舱传来一把呵斥的声音,“瑰玉,住手。”瑰玉听罢,只能收剑,忿忿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眸子却依旧狠狠地盯着夜微澜,而夜微澜依旧一幅吊儿郎当的表情,丝毫不在意众人落在她身上的,或恶意,或轻蔑,或不解的目光。

  孟沉香从船舱里盈盈走来,身后跟着负手而行的阙梵音。她冷冷地扫过一脸倔强的瑰玉,随后将目光落在那白衣少女身上,稍有怔忡后便又回过神来。

  “宗主,是本掌门管教不力,给宗主添麻烦了。”孟沉香淡然道,然而夜微澜却在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分毫的歉意。

  林子君只是担心夜微澜受到责罚,忍不住上前一步为她求情,“宗主,是弟子管教有失,若是宗主要责罚,弟子愿意一力承担。”夜微澜看不过去,一个箭步与林子君并肩而立,“惹是生非的不是我,凭什么认错?”

  阙梵音扫过剑拔弩张的少年郎们,最终将目光落在站在林子君身侧一脸倔强桀骜的少女,沉默良久后,方淡淡道:“也罢。不过年轻人之间的切磋。”

  孟沉香听罢,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若是追究起来,终究还是她们吃亏,毕竟最先动手的是瑰玉,若是清流弟子有什么闪失,她们也难辞其咎。

  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只是瑰玉与夜微澜的梁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下了。

  入夜的江风猎猎,夜微澜却了无睡意。她从包袱里掏出了之前偷偷带来的梅花酿。她坐在屋顶,月下独酌,怀中的桃木梳妥帖地放在心房的位置。走上甲板的林子君与秦朗抬首便见那少女怡然自得地坐在屋檐上,本就白皙的面容在月色的照耀下愈发凝白如玉。林子君不由足间轻点,跃上屋檐,落在夜微澜右侧,而秦朗落在她的左侧。夜微澜自然而然的递过她的梅花酿。二人倒是不拘小节,就着她喝过的瓶口喝了起来。

  喝到兴致高昂,夜微澜怂恿起林子君吹笛子,她想听。林子君拗不过夜微澜,只能乖乖照做。夜微澜满足地喝上最后一口梅花酿,便猛地掷地而起。她一个旋身,轻盈地落在甲板上。她还记得舞媚姐姐教给她的舞蹈动作,那是她唯一仅有的烂熟于心的舞步。她足尖轻点,在甲板上扬起她纯白无暇的裙裾,那飞扬的衣袂如若展翅高飞的白鹤。足尖所到之处,宛若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罂粟花。摇曳的鱼灯斑驳地落在那抹白上,如若镀上了一层金边。每一个鼓点都是一个飞跃,一个激昂的音节,就是一个曼妙的旋身。那双棕色的眸子,此刻染上一层熏然欲醉的媚色,波光潋滟,竟连夜幕之中的星辰也为之失色。

  清脆沉稳的笛音回荡在这山峡之间,偶而激起山林之间鸟兽的低鸣回响。秦朗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与他印象之中的魔教妖女截然不同。在他固有的印象里,魔教妖女,是一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嗜血妖魔,而不是眼前的任性妄为却活得张扬肆意的少女。夜微澜忽而想起什么,她魅惑一笑,眉梢里的醉人媚意氤氲而出。

  她跃至秦朗的面前,唇角的笑意不减。秦朗似乎能感觉到她带着淡淡梅香的鼻息,他的瞳仁里映着夜微澜那张如玉的娇颜。脸颊染上的醉人红晕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娇艳。

  她伸出柔荑,轻轻地握住了秦朗的手,将他拉下了甲板之上。她笑得开怀,像翩跹的蝶,在秦朗身侧起舞,旋转。秦朗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也随之一同起舞。尽管秦朗的舞姿略显拙劣,但他神色轻松,带着微醺的醉意,任由身体随着乐声舞动。一时之间,船舫上少了几分上京的紧张,多了几分闲散。

  醉人的酒意让夜微澜有些头昏脑胀。眼前的景象如若灯火游龙,在她眼前一一掠过,而她却无法伸手触及。

  一张熟悉面容映入眼中,夜微澜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她伸手想要触及那张她日思夜想的面容,却不料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干净的气息,温暖的热度,让她感到眷恋。不知道是因为酒意亦或是别的原因,晶莹的泪珠默然从眼角滑落,掉入领口里消失不见。秦朗抱着眼前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皓曜里鲜少有女弟子,而他终日潜心修炼武艺,与女子交往甚少,怀中温软而泛着淡淡梅香的少女躯体,让他心如擂鼓,不知所措,脸上不由泛起一阵热气。却在他怔忡间,怀中突然一空。他定眼一看,却见那遗世独立的人怀中抱着一名早已昏睡过去的少女。那人眉宇清冷,眼底一片漆黑,宛若深潭,看得秦朗心中微凉。阙梵音稳稳地抱着怀中睡颜娇憨的少女,敛下眸中的神色,缓缓转身,空留二人一个淡漠而疏远的背影。

  夜微澜从脑袋的疼痛中清醒过来,入目是她熟悉的船舱厢房,她缓缓地爬起来,却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着一个瓷碗,里头黑色的汤汁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她突觉大事不妙,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她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往上徐徐看去,一张冰雕般的俊容映入眼帘之中。夜微澜心中咯噔一下,正想着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被发现她偷喝酒了呢。阙梵音淡淡地扫过她兀自懊恼的神情,淡淡道:“把解酒汤喝了吧。”来自暴风雨前的平静,夜微澜不由觉得后背发凉。对于喝酒后的记忆,她仅限于月下独舞,然后,光荣断片了。夜微澜在阙梵音的高压下自然不敢作妖,只能乖乖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碗,毫不迟疑地咕噜咕噜往下咽。夜微澜想着,即便是毒药她都要往肚子里灌了。不然,阙梵音生气是个很可怕的事情,比起她阿爹阿娘生气起来还可怕。

  阙梵音瞧着光底的瓷碗,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待到上京的事情结束后,浮云殿梅树下的梅花酿,记得处理掉。”

  夜微澜宝宝表示心里苦,表示很憋屈,但是嘴皮子上还得答应得爽快。夜微澜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憋屈的卑微澜。反正,过几天,等阙梵音忘记这件事后就万事大吉,一切依旧。

  夜微澜喝过解酒汤后觉得脑子轻松了起来,却又被阙梵音打击得体无完肤,“为了惩罚你昨天喝酒,今天不能踏出厢房一步,得在房间修习心法,还有今日三餐戒荤。”夜微澜听罢如遭雷击,只觉自己苦不堪言,有口难言。

  阙梵音扔下这句话,便拿过空碗,潇洒离去,独留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夜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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