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念倾罚鞭刑
念倾看着不断靠近的盘瓠兽,想往回缩,却不料它竟然前脚腾空,想要大步跨过来。
念倾尖叫起来,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身子。
清风拂过,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仅仅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身子轻盈,被人给抱了起来。
只见那人几个点踩,将她带离了大殿前。
念倾睁开眼睛,见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惊呼:“是你?你也来参加婚宴?”
那人听了她这话,目不斜视,淡淡应了句,“嗯。”
念倾不知道他们停在了哪里,只看见他们离大殿越来越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话音刚落,他就停了下来,将她轻轻放下。
“哎!”她轻呼出声,差点又摔了下去,还好她还扶着他。
那人低头,见她缩着一只脚,“能站起来吗?”
念倾施了点力气,脚踝处便传来钻心的痛,她摇了摇头。
他又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处平坦处,让她坐下。
念倾觉得腰腹有刺痛传来,刚好是被盘瓠兽掌风所伤那处,被他搂住了。她皱着眉忍了忍,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裙。
念倾看着自己这般,说道:“不想仙君也来参加婚宴,这般模样让你见笑了。”
他蹲下身来,抬起她的脚,去了鞋袜,只露出脚踝,细细地查看着她的伤势,动作一气呵成。
掌下玉足微凉,借着悬浮在空中的宫灯,他看见那足跟圆滑莹润,泛着羊脂一般的嫩白,微微掂量了下,竟只占了他半掌大小。
他吐纳了口气,才转向凝神看她的脚踝,果真红肿起来,红肿之余,还有些许擦伤。
见他看得认真,念倾有些害羞,明明他们还是初次见面,怎就这般了?
暖光铺在他身形一侧,念倾能清晰得看见他的睫毛,不禁感慨,男子的睫毛也这般浓密么?
脚下传来他手中的温热,念倾后知后觉地缩回脚,“应该是刚刚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说完她还尴尬地笑了下。
他低着头,“冒犯了。”
念倾看不见她的表情,又说:“并无大碍,我经常磕磕绊绊的。”
“经常吗?”
念倾认真回忆着,“也不是经常,就是偶尔吧偶尔。”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到她面前,“这个是消肿化瘀的良药,你收下吧。”
念倾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仙君救了我两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这药我是万万不可收。”
“敢问仙君名讳?来日我也好报仙君大恩。”念倾见他仍旧带着面罩,侧过头,打量着他,问道。
鹤曳警觉地看向前方,低沉道:“有人来了,告辞了。”说完,他撂下药瓶子就走了。
“诶,你怎么……”念倾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阵凉风吹来,念倾转向一看,果然是来了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父君。
念倾缩了缩脖子,浑身发怵,小心翼翼的喊:“爹爹。”
这种情况不少见,每次念倾闯了祸,都能看见这样表情的爹爹,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她闯下的是大祸。
念倾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就会拿捏人的心思,也因此在梧桐山,上下老小都喜爱她。
她原是最会抓她父君心思的。故此,她先下手为强,俯下身揉着脚踝,“脚好痛。”
戾天冷眼看着她,不肖一会就转过身去,微微叹了口气,狠声道:“自己飞回来。”
念倾心想这下惨了。抬头望去,远远还能望见那张灯结彩的水云宫,原来叶赫将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礁石山上。
见父君已经走远,念倾捡起药瓶子,化成真身,飞了过去。
念倾单脚落在大殿外,望着这一片狼藉,心里愧疚难当。宾客都已经散尽,原本欢庆的丝竹弦乐也撤了,只剩下一片清冷。想必那巨兽也被抓了起来拿去处置了。
“念倾。”戾天在大殿内唤她。她抖了抖身子,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大殿内金碧辉煌,比在外边看起来亮堂许多,不似梧桐山和奈何宫那么朴素。念倾不敢过多打量,只好低着头看地面。
只是这地面也是水晶冰砖砌成,看起来光滑亮洁,很是阔气。
主位上坐着的是南海神君和云迟。其他上位依次坐着万寿神龟长老,父君和文彧。
见到她受伤,文彧站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她,她赶忙低下了头,缓步走着。
“跪下!”戾天没有看她,严令道,声音洪亮悠远,在大殿上回荡不去,听得她胆颤。
云迟错愕,看向戾天,“爹爹,念倾无事便好。”
念倾抖了一下,看向高座上的父君,只见他面容坚毅,神情严肃。只好咬着嘴唇缓缓跪下,心中有些委屈,眼泪止不住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流。
文彧急了,起身下座来跪在她旁边,解释道:“戾天神君,此事并非念倾过错,还请您明察。”
戾天斜睨着文彧,“你先起来,我过会再和你算账。”
文彧充耳不闻,硬是跪在那里。
念倾不忍,悄声道:“你起来吧。”
文彧侧目看她,摇了摇头。
“好!他要跪就让他跪。”戾天硬气道。
寒晶见娇妻蹙眉担忧,只好温言道:“岳父大人,还请宽心,念倾年纪尚幼,贪玩是常事,只是万幸没有人受伤,我与云迟也在后殿上成了礼,此事也就从轻发落吧。”
戾天稍微缓和了点,对着一对新人道:“你们今日也累了,今夜毕竟是洞房之夜,老夫在这里耽误你们才是罪大恶极,还请贤婿回房歇息吧。”
见岳父这般说辞,寒晶自然是不会推辞的,柔声劝慰云迟,整整一刻才将她哄回了房。
念倾垂首,咬着牙不敢哭出声,没想到姐姐姐夫竟这般疼爱她,她毁了婚宴也仍是最担心她的安危,实在是愧疚不堪。
“你可知错!”戾天气得心火直烧。
念倾听着这斥责颤了一颤,连忙磕头在地,哽咽道:“孩儿……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擅自……离开梧桐山,更不该……带着盘瓠兽到婚宴上来……。”
她哭得厉害,一抽一抽地,半晌才说了句整话。
戾天听着,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叹了口气,对一旁的随从阿禄道:“取鞭子来。”
阿禄瞠目结舌,“族长?”
文彧更是惊慌,他神思敏捷,“戾天神君,万万不可呀,念倾自小体弱,如何受得了鞭刑?更何况……更何况今日云迟上仙大婚,不可见血呀。”
戾天紧握双拳,狠心道:“拿来!”
阿禄听闻,只好依言拿了鞭子来。
念倾磕着头,不敢看父君,听见鞭刑,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可见浑身颤抖起来。
文彧看着念倾的脊背,心下疼痛,继续劝道:“戾天神君,此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带了念倾来,也是我将那盘瓠兽带来的,念倾毫不知情,还请神君念及念倾身体啊!”
戾天背对着他们,充耳未闻,半晌才转身道:“文彧,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无可奈何,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徇私包庇,我就连你一起罚。”显然一副长辈的语气。
念倾听他所言,抬起头,哽咽着:“文彧,这不关你的事。”
阿禄拿了鞭子来,那鞭子是最平常的鞭子,并非什么仙家法器,虽不减修为法力,但是却能使人饱受皮肉之苦。
“跪好!”戾天握着鞭子,狠声道。
文彧上前两步,张开双手护在念倾前面,冲着戾天道:“戾天神君,晚辈看在您是念倾父亲的份上,不还手,不出击,但您若想伤害她,还恕晚辈无礼了。”
念倾看着戾天铁青的脸,一双眼睛怒视着他,念倾真怕他会伤害文彧,便抬起手扯了扯文彧的衣袖:“文彧,谢谢你,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话音刚落,戾天便绕到念倾后边,飞鞭而下,不由分说朝念倾后背就打了三鞭。
念倾强忍着哀鸣,原是足下和腰腹有伤,此时就连后背也挨了打,火辣辣得疼。
就此三鞭,戾天有意避开要害,也并未真正用力。
但女孩身娇体贵,夏衣单薄,背上虽未破皮,可那被打之处不消一会就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