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面红难掩心悸动
明琪好奇,“噢?可我听闻……戾天神君这个宝贝幼女从未学过仙家法术,怎么要闭关呢?”
戾天隐愠,“念倾自幼被魔气所伤,常年疾病缠身,闭关只是为了休养,二皇子可还有何疑虑?”
戾天妻子玉菁上神死于神魔大战,而念倾因此受伤,都是不争的事实,明琪不好再置喙什么,讪讪道:“那还请戾天神君遵言,时日到了就带念倾面见天帝。”
戾天哼了一声,“这是自然。”
明琪好心说道:“此事不可小觑,如未抓到窃贼,天帝是不会罢休的。”
送走明琪后,永熙内阁里的氛围瞬间阴郁起来,一桌子都安安静静的,周围响起炭火噼噼啪啪的细微声响,似在告诉众人,它正忙着蕴热顶上的茶壶。
“此事出在南海,不管怎么样,都是婚宴那日排查不力的缘故,才会将贼人放了进来。”寒晶率先开口。
戾天回过神来,“不怪,只是此事已发,现下该是想想如何帮念倾撇了嫌疑。”
云迟也同样懊恼,“我思来想去,仍是不知……为何那地毡上会有血迹……”
韫修对南海之事也偶有耳闻,只以为是念倾贪玩惹了祸,并无大碍,但如果那贼人真和念倾有关,轻是包庇,重则帮凶。
“我去奈何宫找找她,或许她有什么忘了和我交代的。”云迟着急说道。
尔后又想起了什么,“不对……那日我去找念倾时,曾听闻她梦中呓语,唤着‘你是谁?’”,说完,云迟抬头看向众人,只见他们均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
冥界,奈何宫。
念倾一觉醒来,已经接近晌午了。
昨天傍晚,孟婆给她做了些吃食,虽然不及冬卉手艺,但总算能饱腹,碍于孟婆性子,念倾也就没有抱怨,只是对那吃食却是浅尝辄止了。
她洗漱完,给自己梳了双髻头。
望向门外,阳光大盛,今日又是个艳阳天。这到了暑日,体内总有一股火气,火烧火燎的,让她很是难受,好在这奈何宫地处阴凉,又有一条清凉的忘川水,倒是减轻不少。
她如常走去奈何宫,一路上看见这花花草草均是面目一新,虽然一如往常,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心下有一种预感,她快步走着,立在大殿门前,看着熟悉的布置,绕道偏殿,紫砂壶和茶杯摆放整齐,一片祥和。
她又走到内阁,坐塌平整,不像是有人来过。
整个大殿被她走遍了,就连忘川亭她也瞧过了,都是空无一人。念倾连着逛了一遍二楼,也一样空空如也。
念倾大着胆子,上了三楼,果不其然听见了竹冥的声音传来,“此后不可再这般任性了。”
心下一动,跨过最后几步台阶,稳稳当当地站在玄关处,抬眸望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竹冥正在给鹤曳换药,长发垂束在脑后,修长的手指在他腰腹上灵活走动。
许是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一双灰白的眼睛看向念倾。
鹤曳闻声,也一样看着念倾,一脸错愕。
念倾此刻双颊通红,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刚所见景象。
阳光下,他赤裸着上身坐在软榻上,周身的血迹已经被除尽,露出一块块丘壑分明的肌体,宽肩窄腰。
从肩膀往下,她看得分明,都是一块块或大或小的伤口,但却也不掩他流畅一体的身形。
还有他那错愕的神情,一双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许是气色好了不少,他的嘴唇红润起来,与初次相见,别有一番感觉。
念倾抚着通红的双颊,心脏怦怦直跳,她四处寻凉水,想要压住刚刚所见那一幕。
正巧孟婆提着一个娇俏的篮子走了进来,看见念倾,惊呼:“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跑哪里去了?你怎么也这般不省心……快快坐下。”她话语连珠,将篮子扔下,就扶着她坐下。
“孟姐姐,我没事,就是有些热了。”念倾坐下,解释道。
“呀……你这孩子,最怕热了,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打些冷水来。”孟婆说完,掐着细腰就出去了。
念倾看着孟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头晕目眩,心里闷热得很,她抚上自己得额头,竟然满额头都是汗,吓得不轻。
孟婆再进来,看见的就是她扶额擦汗的模样,双颊通红,一双眸子也充满了血丝,怕不是拂林子发作了。
她忙扶起她,又给她喂了一点凉水,才上楼去找竹冥。
念倾端着那个凉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仿佛久旱之人遇见甘霖一般。
竹冥听完孟婆的话,立马就赶了下来。
本是眼疾的他,仿佛什么都看得见一样,大步流星朝念倾走去。俊美的脸上写满关切,“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她这样了。”孟婆一改先前隔岸观火的模样,着急地立在一旁。
竹冥摸了摸她的额头,手下触感滚烫,是拂林子发作的前兆。
“先拿几坛酒来,还有那门窗也打开,我取些冰块进来放着。”
孟婆听完,立马就去拿新春刚酿的酒来。
念倾倚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身体不断有热气冒出来,整个人仿佛在日头下,热得慌。
周围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有人在讲话,她想用力听清楚,可是却什么都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恍恍惚惚,她只觉得手臂处传来阵阵清凉,不断由下蔓延上去,直到全身都沁凉下来,心中的那股火气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竹冥和孟婆,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孟婆一边继续用凉帕子给她擦拭身体,一边心有余悸,“差点那拂林子就发作了,你这是跑哪去了?惹了这一身火来。”
念倾也觉得莫名其妙,适才所见的景象又涌现在脑海中。
她不禁愣了下,莫非自己因为看了鹤曳的身体就这般禁不住,竟然引得拂林子发作。
她扯起嘴角,笑了下,“应该是暑天太热,没有注意吧。”
竹冥也与念倾想到一处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优雅地掩着口鼻,灰白的眼睛里似乎有光亮闪烁,“我看你是在梧桐山呆太久了,一点都不开化。”
随后又与身后一脸疑惑的孟婆说道:“这孩子见到我给阿鹤换药,许是看见了阿鹤赤身露体的模样,才脸红耳赤导致弗林子发作。”